第15章 侧妃

“妹妹息怒，序儿今日犯下大错，按理，我这个做母妃的应该押着他给妹妹磕头赔罪的。”

“但事已至此，一味责怪也于事无补。我瞧着晚晚这个孩子一向喜欢序儿，两人也算的上青梅竹马，不如就请皇上为两个孩子下旨赐婚，妹妹你看可好？”

说话的是余贵妃。

按照原本的计划，余贵妃是打算等姜青釉离开遥兰王府之后，再盘算着让赵姒晚嫁给谢之序做正妃。

这样遥兰王府也可以跟长公主府搭上姻亲，长公主手中的权力也可以成为谢之序的助力。

但今日这一下确实是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若是处理不好，只怕会惹来长公主的厌恶。

皇帝最心疼他这个庶姐，长公主若是不依不饶，莫说皇位，眼下这一关也难过。

想到这儿，余贵妃狠狠瞪了一眼跪在地上不成器的儿子。

平日里聪慧自持，怎么今日却能做出这种事？

谢之序羞愧得低下头。

他不知道催情香的事，只以为自己是受不住诱惑。

但他身边的赵姒晚心里却清楚，她现在会落得这个下场，只怕与姜青釉脱不了关系。

她明明设计好了一切，就等谢之序当场捉奸。

可谁知，房间空无一人。

她和谢之序却莫名中了药。

原本该被千夫所指的人，也变成了她，赵姒晚气急，若不是在场众人都看着，她此时已经忍不住冲上去要和姜青釉理论了。

感受着四面八方投射过来的那些鄙夷不屑的目光，赵姒晚又羞又气，偏偏什么都不能表现出来。

憋的她想吐血。

想吐血的，不止她一个。

长公主听了余贵妃的话以后，一张风韵犹存的面容此时也很不好看。

“你这是什么意思？让我的晚晚给你儿子做妾不成？”

她眼神锐利，面色阴沉。

这话一出，连带着皇帝的脸色也难看起来。

一双威严黑沉的眼眸紧紧盯着谢之序，即便他面上看不出什么怒容，但谢之序也能很明显地感受到来自父皇的威压。

谢之序心思百转千回，那双桃花眼蓦地看向了从来到这儿以后，一直没有说话的姜青釉。

那眼神，有羞恼，有不安，有安抚，却……唯独没有愧疚。

姜青釉只看了一眼，便垂下眼眸，神色平静。

心下却止不住地冷笑。

她的沉默，却让谢之序以为她是退让妥协了。

收回眼神，膝行上前，对着皇帝行了一个大礼，随即朗声道，

“父皇！儿臣自认做错事，儿臣不求父皇与姑姑谅解。”

“但儿臣与晚晚两情相悦，还请父皇与姑姑成全。请将晚晚赐予我做侧妃。”

话音一落，全场再次寂静无声。

只是众人的视线纷纷都跪在一起的两人身上划过，最后落在了一旁一言不发的姜青釉身上。

有同情，有怜悯，更多的是看好戏的戏谑和……厌恶。

皇帝的声音在一片沉默中，蓦地响起。

“晚晚，你告诉皇舅舅，你表哥说的可是真的？你愿意吗？”

迎上皇帝黑沉的目光，赵姒晚心间一颤，但下一秒，她点点头，似害羞又似胆怯地看着他，声若蚊蝇，

“我……愿意的。”

说完，她似惊醒一般，有些慌张地看了一眼姜青釉，然后快速低头。

那模样，好似姜青釉欺负了她似的。

姜青釉觉得恶心。

然后她听到皇帝问她，“老六家的，你有什么意见吗？”

姜青釉抬眼，对上皇帝看过来的眼睛。

她心下好笑。

意见？

她一个出嫁从夫的女子，又是皇家儿媳，她能有什么意见？

这句话不过就是问给众人听得罢了。

她目光转向一边。

看见谢之序紧张的眼神，生怕她出声反驳。

他身边的赵姒晚一脸警惕，眼底布满警告与怨毒。

最后，她的目光从长公主身上挪到了一旁的余贵妃身上。

余贵妃虽然没有说什么，但那眼神里的警告与威慑，她看的明明白白。

将这些人的丑恶嘴脸看清后，她低垂眼睫，声音温柔娴雅，听不出一丝讽刺与不悦，“儿臣谨遵父皇旨意。”

皇帝点点头，似乎是满意她的态度，又看向长公主，“皇姐觉得呢？”

长公主心里是不满意的，但她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她心疼还来不及，哪里舍得拗了她的意愿？

只能无奈的点头应下。

皇帝的脸色这才缓了些，大手一挥，“那就这么定下了。赐还珠郡主于遥兰王为侧妃，着礼部选定一个良辰吉日完婚。”

谢之序与赵姒晚对视一眼，遂俯身大拜，“谢圣上隆恩。”

皇帝点点头，“起来吧。”

余贵妃这时也满脸喜色地上前握住赵姒晚的手，“好孩子，日后，你可就要喊我母妃了。”

赵姒晚面色羞红，垂眸看着地面，小声的说了句，“……母妃。”

余贵妃喜得“哎”了一声。

揽着赵姒晚的肩膀，态度亲昵，和善慈爱。

倒是让一旁的长公主心中松了口气。

连带着对谢之序的那股不悦也淡了些。

众人又跟着圣驾回了前面的太极殿。

姜青釉走在后面，看着前面打打闹闹，姿态亲昵的两个人，心中却回想起刚成婚的那段日子。

那时，他们也是这样，恩爱甜蜜。

只是人心易变，曾经许下的那些承诺，如今都成了泡影。

晚会结束，姜青釉直接坐上来时的马车回了王府。

只是她前脚刚回来，一盏茶还未饮尽，后脚谢之序便破天荒地来了她的院子。

自上次赵姒晚抢了她院子，他为了赵姒晚跑来跟她说那些话后，他第二次踏足她的院子。

姜青釉只淡淡扫了他一眼，便低下头去，继续品茗。

谢之序低咳一声，打破了沉默，“今日之事……是我不好。我毁了我们曾经的诺言。我对不住你。”

“但你放心！我只把晚晚当做我的妹妹，方才那些话……只是权宜之计。你不必放在心上。”

“等晚晚进了府，我不会碰她的，你只需将她当做一个府上的亲人，好吃好喝地待她便可。”

他不敢说的太明显，怕姜青釉因为今日的事和他闹脾气。

姜家没落了，他现在急需长公主府的势力，达成他的谋算，万不能让姜青釉坏了他的计划。

也罢，他哄哄她便是。

他这样想，看着姜青釉的眼神里还带着一丝警惕与紧张。

姜青釉看得好笑。

“没关系。”

她说的大方，没有一丝嫉妒，生气。

谢之序松了口气。

他没听出来，姜青釉说的没关系，不是他娶赵姒晚没关系。

而是，他和赵姒晚怎么样，都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