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碧海苍梧开新纪

贞观六年夏六月,广州港的晨雾中,首艘“地磁感应船“缓缓驶出港湾。苏寒站在青铜船首,看着船底的磁矿阵列与海底磁脉共鸣,船帆未动却自有海风推动——这是崔明薇根据《山海经》“磁石引铁“原理改良的无帆驱动技术。

“苏博士,“波斯王子霍斯鲁盯着船舷的算筹刻度,“大食的舰队还在争论如何让帆船逆风行,你们竟让船自己追上了浪花。“

苏寒的算筹在掌心划出弧线,指向船尾的地磁舵:“海底下有看不见的磁路,就像大地的经脉。“他忽然掀开甲板,露出与磁矿相连的青铜导线,“这船不是在海上跑,是在海底的磁轨上飞。“

太极宫的早朝,殿内的积电灯突然明灭不定,磁轨钟的指针剧烈偏转——这是秦岭地心积电塔传来的磁暴预警。李世民的袖珍铳“当啷“落地,却见苏寒捧着“地磁感应仪“闯入:“殿下,南海发生强烈磁暴,海底磁矿正在重构!“

“磁暴?“魏徵的笏板几乎戳向殿顶,“必是地心积电塔触怒了海神!“

“触怒的是咱们对大海的无知。“苏寒展开《海国图志》摹本,“臣在广州湾发现,磁暴能让海水发光,也能让指南针失灵——“他忽然指向殿外,“但更重要的是,磁暴下的海底,藏着比秦岭更强大的磁矿脉。“

退朝后,李世民随苏寒登上广州城头,看着海面上闪烁的青紫色光带——那是磁暴引发的海水积电现象。数十艘地磁感应船在光带中穿梭,船身周围环绕着发光的鱼群,恍若神话中的鲛人之舟。

“先生,“李世民望着海面的流光,“朕仿佛看见徐福东渡的船队,却比传说更壮丽。“

“徐福求的是仙药,“苏寒指向船首的匠人浮雕,“咱们的匠人求的是海路的算筹。“他忽然取出袖中“海磁感应仪“,指针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旋转,“臣打算在南海建'苍梧积电台',把海底的磁矿变成咱们的海上灯塔。“

与此同时,江南泉州的磁轨造船厂,崔明薇正在调试“深海磁矿车“。青铜车身包裹着牦牛筋防水层,车轮嵌着秦岭磁矿碎片,能在海底磁脉上自动滑行:“卢会长,这车能下潜二十丈,比咱们的匠人潜海采珠快十倍。“

卢明远的商匠徽记在海水里泛着微光:“波斯商队愿用整条红海航线换这技术,不过苏寒说......“他忽然指向车身的北斗罗盘,“必须先教会他们绘制海底磁矿图。“

贞观六年的大暑,南海深处的“苍梧积电台“正式竣工。苏寒戴着青铜潜水盔,看着匠人在海底磁矿脉间铺设导线,电流通过海水形成天然的积电网络。当他合上最后一道磁石闸,整个广州湾的海水突然亮起,夜航的船只不用灯火便能辨明方向。

“成功了!“崔明薇的银梭在水中激起蓝火花,“现在南海的磁暴不再是天谴,是咱们的积电开关。“

长安西市的大食商栈前,学者伊本・赛义德对着“海水积电屏“惊叹。透明琉璃屏上实时显示着南海的磁矿走向,不用舟船便能“看见“海底的世界:“苏博士是把海神的镜子偷到了人间?“

“偷的是大海的算筹。“苏寒指向屏上的阿拉伯数字,“每道磁纹的间距,都是匠人在海底量了千次的结果。“

太极宫的早朝,李世民将南海磁矿图拍在殿上:“诸位爱卿,大食愿以三座港口换咱们的海底磁矿技术。“他忽然抽出袖珍铳,枪托砸在《海商条陈》上,“朕准天工监在广州设'海事匠院',让天下匠人都能学这'踏浪寻磁'之术。“

是夜,广州百姓发现海面的流光愈发璀璨,连最深处的暗礁都被照得青亮。打渔的陈阿公看着新到的“地磁渔网“——磁矿丝线能自动汇聚鱼群,不用撒网便能捕捞:“这法子,比俺爷爷的渔歌还灵验......“

他的孙子小虎摸着渔网上的算筹纹,忽然指着海面的光带:“爷爷,那是不是龙王的灯笼?“

“傻孩子,“陈阿公望着远处的地磁感应船,“那是天工监的匠人给大海系上了灯绳。“

波斯湾的烈日下,霍斯鲁王子亲自驾驶着仿制的地磁感应船,却在磁暴中迷失方向。直到收到苏寒送来的“海底磁矿图“,才发现船底的磁矿阵列与地图上的磁脉走向完全吻合:“原来大海的路,早被唐人用算筹刻在了海底。“

长安天工监的机密作坊,苏寒正在调试“全球磁矿网“。秦岭、南海、波斯湾的磁矿通过海水积电网络相连,碎叶城的积电屏能实时显示万里外的磁暴预警。“成了!“他忽然轻笑,“现在咱们的匠人,能给整个世界的大海量尺寸。“

安小容捧着罗马帝国的国书闯入,羊皮纸上用希腊文写着“愿以地中海三港,换苍梧积电台图纸“:“苏先生,罗马的执政官说,他们的舰队在磁暴中全军覆没,唯有咱们的船能安然无恙。“

苏寒却摇头,将《海事匠法》递给她:“告诉罗马人,港口可以换,但必须允许大唐匠人在亚历山大港建潮汐积电站。“他忽然指向图纸上的算筹公式,“真正的宝贝,是匠人眼里的海浪节奏,是算筹里的潮起潮落。“

贞观六年的秋分,李世民亲赴广州主持海事匠院开学典礼。当他看见波斯、罗马的匠人穿着唐式匠袍研习海底磁矿图,忽然对苏寒笑道:“先生,朕终于明白,为何你总说'海道即匠道'。“

“匠道通四海,“苏寒望着远处的地磁感应船队,“就像磁矿不分国界,匠人也不该困于山海。“他忽然取出《天工开物・海篇》,“臣已让匠人把海事技术刻在防水竹简上,从今往后,就算远洋万里,也能听见故乡的算筹声。“

是夜,苏寒在观星院看见南海方向的天空泛着七彩光晕,那是苍梧积电台的电流与大气摩擦的奇景。他摸着腕上的吐蕃银镯,忽然听见远处传来整齐的锤音——那是匠人在为海事匠院修建码头,在为新的地磁感应船锻造龙骨,在为这个征服了海洋的时代,锻造更广阔的未来。

贞观六年的冬至,长安匠人碑前新增了“海事匠“名录,波斯的霍斯鲁、罗马的马尔斯等名字位列其中。赵大柱老人捧着一块刻着海浪纹的磁矿,轻轻放在碑基:“给匠人们添块砖,让大海的路,多通几个国度。“

苏寒站在碑顶,看着广州港的地磁感应船披着流光远去,忽然明白,所谓惊世骇俗的奇技,从来不是征服自然的蛮力,而是匠人弯腰倾听海浪的声音,抬头计算星辰的轨迹,用锤头与算筹在海天之间架起的桥梁。当波斯的匠人学会绘制海底磁图,当罗马的学者懂得解读潮汐算筹,匠道的光辉,便已照亮了整个已知的世界。

更夫敲响子时的梆子,苏寒望向南海的流光,忽然听见崔明薇的银梭声从海事匠院传来。他知道,在这个夜晚,在大唐的每一处海港、每一条海底磁脉、每一座积电台下,都有无数匠人在与海浪对话,与星辰共鸣,而他们手中的算筹与锤头,终将让匠道的船只,航向更辽阔的未知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