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青衫染血破玄关

县衙后堂的青铜兽首滴着血,陆昭的青衫下摆正在结冰——不是霜雪,而是七十二具行尸呼出的幽冥之气。

他指尖摩挲着赵四腰牌内侧的刻痕,「亥时三刻,西市槐杨巷」的字迹在月光下泛着磷光。

「陆公子别来无恙?」县令王崇山的声音从密室传来,带着金石相击的颤音。陆昭瞳孔微缩,这分明是筑基期修士的传音入密。他故意踩碎廊下一截枯枝,七十二具行尸突然散作尸块,混着沼气沉入地底。

密室门开时,血腥气扑面而来。七盏青铜人形灯跪捧烛台,中央的丹炉上缠着赤金锁链,炉壁九窍正在吞吐婴孩形状的血雾。

王崇山背对着门,手中《青囊尸解篇》哗哗作响:

「没想到你竟得了太初传承。」

陆昭右掌命轮骤亮,却发现丹炉底座刻着钦天监的星纹。王崇山转身露出半张骷髅脸,左眼窝里跳动着幽蓝鬼火:

「三年前我亲手将《太初天书》沉入寒潭,你倒是好造化。」

地砖突然翻转,八具金甲尸破土而出,胸口贴着紫霄雷符。陆昭左眼的青铜篆文暴涨,却在触及雷符时剧烈震颤。王崇山枯指如钩抓向他天灵盖:

「可知为何要灭你陆家?当年你祖父陆修文...」

话音戛然而止。陆昭的食指不知何时点在他眉心,玄黄命轮倒映在鬼火之中:

「七十二地煞,该醒了。」

密室四壁轰然崩塌,先前潜入地底的行尸碎片从金甲尸口鼻钻入。王崇山惨叫一声,左眼鬼火被尸毒侵染成墨色。最恐怖的是那具抱着婴孩的女尸,她腐烂的子宫里伸出肉藤,将金甲尸的脊椎一节节抽出。

「你祖父...在寒潭...」

王崇山的骷髅嘴突然炸开,颅腔内飞出血色纸人。陆昭凌空书写「葬」字,却见纸人燃烧成星图,竟是钦天监的斗转星移符。

丹炉在此刻炸裂,三百颗血婴丹四散飞溅。陆昭的命轮疯狂转动,吞噬着逸散的怨气。左眼突然剧痛,天书残卷在虚空显现新的字迹:

「第二命轮曰祭,需以金丹修士为牲礼。」

寅时的梆子声救了全县百姓。当陆昭踏着尸山走出县衙时,怀中《青囊尸解篇》夹着半张星图,身后跟着八具眉心插着雷符的金甲尸。

——这是王崇山准备献给国师的重礼,此刻却成了诡道修士的傀儡。

城南突然亮起剑光,三道御剑身影划破夜空。为首女子额间朱砂如血,昆仑玉牌在月色下明灭:

「钦天监缉拿邪修!」

她剑尖所指之处,屋檐上的镇魂铃齐齐炸裂。

陆昭轻笑一声,金甲尸胸口的紫霄雷符自动飞起。当第一道雷霆劈下时,他借着电光看清女子腰间的螭纹玉佩——和七日前出现在陆府废墟上的一模一样。

“来得好。”

他撕下染血的青衫下摆,蘸着金甲尸的脑髓在地上画符。女修脚下的飞剑突然调转剑尖,载着她冲向正在结印的同门师弟。

玄黄命轮上,「葬」字旁终于凝实出第二个字: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