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仙朝情报

靖朝，昌平三十年。

十月二十三，霜降。

傍晚，太阳虽未落山，可天京城内却寒风凛凛。

裴川裹了裹单薄麻衣，顶着寒风七拐八拐穿过小巷，走进城南一间破旧院子。

推开木门，屋内火塘的温暖，让他冻僵的身子活了过来。

裴川哈着气搓了搓手，转身关上房门。

“哥，我快缝好了。”

床榻上一个大约七八岁眼睛又大又亮的小丫头看到哥哥回来了，立刻从床榻上下来，献宝一样把手中马上缝好的长袍举的高高的。

妹妹虽然才八岁，但附近出了名的心灵手巧，已经能接些女红补贴家用。

裴川笑着揉了揉妹妹因为营养不良干枯发黄的头发，看着快要熄灭的火塘，心疼责怪着：“走时不是嘱咐多添些干柴。”

“我在家不冷。”裴瑶不敢看哥哥眼睛，小心翼翼把冻得通红小手缩了缩。

裴川知道妹妹懂事，知晓家中木柴不多，所以不舍得加，心中叹息一声也没有点破，走到快要熄灭的火塘添了些柴火。

“吱嘎。”

刚被关上的房门被推开。

一个十八九岁明艳活泼的少女，手里提着大包小包走进屋内。

张清竹看着床榻上的裴瑶，眉眼弯弯，声音活泼。

“瑶瑶，姐姐给你带了粟米和新被子。”

不过当少女注意到给火塘加柴的裴川后，明艳活泼的笑容立刻消失，冷脸皱眉看向他。

“我出去劈柴。”裴川看了一眼少女手中的粟米和新被子，识趣推门出去。

裴川出去后，张清竹熟练找到已经见底的粟米缸，把带来的粟米倒入缸中。

显然来裴川家送米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倒完米后，少女把厚厚的被子打开铺到床榻上，看向可爱小丫头笑意盈盈问：“瑶瑶，看看被子喜不喜欢。”

裴瑶双眼亮晶晶的，“喜欢，瑶瑶很喜欢！”

小姑娘就喜欢新的东西，看着新被子欣喜不已。

但瑶瑶兴奋劲很快就过去了，她环视一圈，看着少女小声道：“清竹姐，我哥改了。”

张清竹轻哼一声，“狼行千里吃肉……”

“我哥哥也喜欢吃肉，清竹姐是在夸我哥是狼么？”

裴瑶有些开心，还以为清竹姐对哥哥印象改观。

“……”

“哼，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爹爹给你们留下不少钱，如若你哥哥不好赌，你也不会小小年纪就受冻挨饿，还得作女红补贴家用。”张清竹揉了揉裴瑶的小脑袋，“算了，不说这些了，东西送到了，姐姐回去了。”

裴瑶握着张清竹的小手，可怜兮兮的说道：“清竹姐，我哥夜间睡觉也冷。”

少女下意识压低声音：“本是买了两份，不过最近买被子太多，你哥的被子布庄正在做，毕竟裴叔叔曾经很照顾我们家，看在裴叔叔面子上也不会少他一个被子。“

裴瑶脸上很快露出笑容，可爱小脸在少女玉手上轻轻蹭了两下，撒娇道：“清竹姐真好。”

张清竹看着撒娇的可爱女孩，再次露出笑容。

“木柴劈好了。”被寒风吹的瑟瑟发抖的裴川走进屋内。

张清竹笑容再次戛然而止，她无视裴川，和裴瑶打个招呼便起身离开。

裴瑶放下针线，走到灶台：“哥，你休息会，饭一会就好了。”

家中干柴不多，粟米缸也已见底，要不是张清竹雪中送炭，这个冬天他和妹妹怕是难熬过去。

裴川心中轻轻叹息。

数天前，他穿越到这个世界，父母双亡，只留下个小院子和乖巧懂事的妹妹。

家中本是有钱的，但大多数银子都被原身在赌坊给输光。

因此也不怨张清竹对他这般冷淡。

父亲活着的时候曾是靖朝锦衣卫校尉，无品无级，后因殉职前立了功，追赠个七品小旗官。

按照靖朝律法，父亲因公殉职，儿子可降档承官，当个无品无级的锦衣卫力士。

锦衣卫何等的风光，无数人抢着进去，可锦衣卫择优选人，又名额有限，于是就有人起了买别人名额的心思。

少部分人为了钱也乐得卖名额，可多数人是不愿意卖名额的。

可这世道，大多身不由己，想不想卖‘名额’多数时候你自己说的并不算。

“我这般没背景，没靠山，就是最好的‘强买强卖’对象。”

裴川压下心中怒火，努力让自己平静。

普通的世界都弱肉强食，更何况是这个有妖有魔，道法仙术的世界。

盯上他锦衣卫“名额”之人便是替裴国公府管着三间药铺的周掌柜。

裴国公府经营两百余年，姻亲遍布王公豪族，如今虽有些许衰落可依旧显赫无比。

周掌柜在裴氏这个庞然大物面前不值一提，可在裴川面前就是一座大山。

裴川先祖同裴国公征战过，有着同袍情谊，因此和裴氏依旧有着一些香火之情。

仰裴氏鼻息的周掌柜，不到万不得时候也不敢对裴川太过分。

裴川握紧拳头，“我虽有锦衣卫‘名额’，可加入锦衣卫前提必须自身是修炼者，我如今只是普通人，想成为修炼者必须通过开脉丹打通经脉。”

“而一颗开脉丹足足五十两，原身父亲殉职后的抚恤金给了一大笔银子，可原身几年前染上了好赌恶习皆输光，因此如今才过得如此困苦。”

想到这里，裴川轻轻皱眉，他总感觉此事有些蹊跷。

“正常买一个锦衣卫‘名额’起码五百两以上，甚至有价无市可能抄到上千两。”

“可周掌柜吃定我没钱买开脉丹，成为不了修炼者，入不了锦衣卫，只愿给我一百两。”

突然，裴川只感觉后背发凉。

他恍然之间发现，原身染上赌瘾，输光家产，或许几年前就已经被周掌柜算计。

想到这里，裴川心中充满了紧张感。

“锦衣卫招人还有三天时间，我必须在三天内成为修炼者，然后加入锦衣卫。”

“只要成了锦衣卫，就不再怕周掌柜的威胁，我与妹妹的安全也能保障一二！”

此时，锅内的饭也煮好了。

裴瑶端起一大碗热气喷喷粟米饭，送到裴川面前。

“哥，累了一天了，吃饭吧。”

裴川接过粟米饭，看了一眼妹妹碗中的粟米饭，连自己碗中一小半都没有。

他知道妹妹冰雪聪明，如若用长身体的借口劝她多吃些，她一定会拒绝，裴川索性直接接过米饭，用筷子给妹妹拨了一些米饭，笑着说：“多吃点，做女工也有力气。”

裴瑶本想拒绝，但听到哥哥的话，只好乖巧“哦”了一声，低头吃饭。

穷苦人家，吃的都是最廉价的粟米饭，无荤无菜。

裴川细嚼慢咽吃光碗中饭，肚中依旧空空，成年人只吃半碗粟米饭，他连半饱都没有。

而妹妹这个年纪更是长身体时候，吃的更少，却更是饿的面黄肌瘦。

裴川心中叹息。

钱！

钱！

全是钱的问题！

吃完饭后，裴川安抚妹妹睡着，熄灭蜡烛，看着漆黑的房梁。

他在裴家做马夫，一个月七百文钱，妹妹做女工一个月三百文。

两人加一块，一个月才一两银子。

虽然今日张清竹送些粟米来，可再冷下去，家中木柴也需要买些，被子也需要买厚一些。

裴川看着漆黑的房梁，心中轻轻叹息，“按部就班的话，猴年马月也不可能攒够五十两银子！”

突然，裴川眼前突然浮现一道只有他能看到的透明光幕。

【叮！仙朝情报刷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