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巫盐古道

《赤醴长歌:圣墟之外五千年》第一卷·仙谪赤水·缘起第19章·巫盐古道

1

夜枭的啼叫刺破乌蒙山麓的寂静,那凄厉的声音如同来自幽冥的号哭,在山谷间回荡,惊起一阵寒鸦。李清照一袭素衣,身姿轻盈如蝶,金簪挑开藤蔓时,岩缝中渗出腐酒的气味。那气味刺鼻而诡异,仿佛是被埋藏了千年的陈酿,在黑暗中发酵变质。她腕间的青铜酒樽突然震颤起来,樽底商周铭文泛起血光——那是三天前在岐山骨钟下刻录的《酒厄咒》。“有东西在吞食酒魄,“她按住酒樽,清冷的月光洒在她姣好的面容上,冷光映亮岩壁上成片的蜂窝状孔洞,“像蜂群,但……“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疑惑与警惕。

“是盐虫。“苏轼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沉稳而有力。他身着一袭青衫,手持一卷竹简,掌心的竹简残片正渗出盐粒,字迹被结晶覆盖。“《华阳国志》载,巴人凿井取盐,盐虫食酒而生,吐丝成茧。“他缓缓解释道,目光凝视着岩壁上的孔洞,仿佛在透过这些孔洞,看到千年前巴人劳作的场景。

刘伶醉醺醺地撞开灌木,步履蹒跚,腰间巫铃叮当乱响。“吐丝?那敢情好!老子正缺件新袍子……“他大笑着说道,言语间充满了戏谑。然而,话音未落,岩缝中陡然射出千百道银丝,如同一把把利刃,直扑他面门。刘伶瞳孔骤缩,酒意瞬间消散,急忙向后仰身躲避。

李白青莲剑出鞘,剑气如瀑,耀眼的光芒照亮了这片黑暗的山林。《蜀道难》的诗句从他口中吟诵而出,凝成金色锁链绞碎银丝。然而,断裂处迸出腥绿汁液,落地即腐蚀出深坑,发出“滋滋“的声响。“这不是盐虫,“他剑眉紧蹙,神色凝重,“是有人把酒魄喂给了蛊雕!“他的声音中带着愤怒与担忧,仿佛已经预感到了即将到来的危机。

2

陶渊明的桃花结界在蛊雕嘶鸣中震颤,粉色的桃花瓣在空中飞舞,如同雪花般飘落。众人退至半山腰的废弃盐井,井栏上缠着生锈的铁链,链节刻满楚国巫文,每一道纹路都仿佛在诉说着过往的故事。“这是战国时巴楚争夺的巫盐古道,“杜康指尖抚过铁链,巫文逐一亮起,散发着神秘的光芒,“盐井通地脉,酒魄入蛊雕——有人在炼‘醉煞’。“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带着岁月的沧桑。

井底忽然传来沉闷撞击声,如同重物落地,震得地面微微颤抖。刘伶解下酒葫芦砸向井口,葫芦尚未落地便被井中喷出的黑雾吞噬。雾中浮现一双血瞳,猩红的光芒令人不寒而栗,瞳孔里映出盐工抬尸投井的画面,每具尸体胸口都插着青铜酒勺。那画面阴森恐怖,仿佛是一场噩梦,让人不寒而栗。

“是殉酒的盐奴!“苏轼竹简上的盐粒炸开,露出《盐铁论》残篇,“酒魄与盐魄相冲,强融则生煞……“他一边说着,一边仔细研读竹简上的文字,试图从中找到破解之法。

李清照的金簪突然刺入地面,酒樽倒扣,商周咒文如蛇游走。“不止盐奴——这井里,还埋着九十九坛血酒!“她的声音坚定而冰冷,仿佛已经看透了这一切背后的阴谋。随着她的话音落下,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地底涌出,整个盐井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凝重起来。

3

蛊雕冲破井口的刹那,狂风大作,飞沙走石。杜康的玄袍翻卷如夜,他的身影在风中显得格外高大。他咬破食指,以血在虚空画出《酒诰》残章。甲骨文凌空燃烧,化作火网罩住蛊雕。那怪物形如巨雕却生着鹿角,羽毛沾满盐晶,每片盐晶上都嵌着一张痛苦人脸。那些人脸扭曲着,发出无声的呐喊,仿佛在诉说着生前的痛苦与不甘。

“人脸是盐奴的魂魄,“陶渊明展开《桃花源记》,桃花瓣裹住众人,为他们抵挡着蛊雕的攻击,“蛊雕食酒魄后,把盐奴魂灵炼成盐甲!“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悲悯,为那些无辜的盐奴感到惋惜。

李白纵身跃起,青莲剑引动赤水河虚影。“噫吁嚱!“他长啸,《蜀道难》诗句化为剑罡劈落,却在触及盐甲时迸出火星。蛊雕胸口的人脸突然齐声吟唱楚国招魂曲,那诡异的声波震得剑罡溃散,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阻挡着李白的攻击。

刘伶趁机掷出夜郎巫铃。铃铛炸开,泼出窖藏千年的枸酱酒,浓郁的酒香弥漫在空气中。蛊雕的盐甲遇酒即溶,发出“嗤嗤“的声响。“李清照!“他大吼,“现在!“他的声音中充满了焦急与期待,等待着李清照的行动。

4

李清照的金簪划过酒樽,血珠坠入樽中。商周咒文脱离樽身,裹着血珠化作一支箭。她拉满无形之弓,箭矢破空时带起《声声慢》的吟诵:“寻寻觅觅,冷冷清清……“那凄婉的韵律仿佛带着无尽的哀愁,随着箭矢一同飞向蛊雕。箭镞穿透蛊雕左眼的刹那,凄凄惨惨戚戚的韵律灌入怪物颅腔。

蛊雕哀嚎着坠地,巨大的身躯砸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盐甲片片剥落,露出体内一团跳动的琥珀色光球——正是被吞噬的酒魄。杜康凌空抓取光球,却见球心困着个盐工亡魂,魂体上缠满楚国巫祝的诅咒红线。那亡魂眼神空洞,充满了绝望与痛苦,让人不忍直视。

“酒魄被污染了,“苏轼展开竹简,《盐铁论》字迹浮空成锁链捆住光球,“需用巫盐古道的井水涤魂。“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但眼神却依然坚定,为了拯救酒魄和盐工亡魂,他愿意付出一切。

井底突然传来铁链崩断声,第二只蛊雕破雾而出,鹿角上挂着半截青铜酒勺——勺柄刻着“楚王赐醴“四字。那只蛊雕比之前的更加庞大,气势也更加凶猛,仿佛是一个来自地狱的恶魔,给众人带来了更大的威胁。

5

陶渊明的桃花瓣凝成巨盾,试图抵挡蛊雕的攻击,却被蛊雕的盐晶羽翼击碎。粉色的花瓣四处飞散,如同一场美丽的梦境破碎。“这不是战国之物!“他疾退,桃花结界重组为牢笼,将蛊雕暂时困住,“鹿角上的年轮——它活了至少三千年!“他的声音中充满了震惊,难以想象这只蛊雕竟然拥有如此漫长的寿命。

李白青莲剑插地,赤水河虚影倒卷成漩涡。《将进酒》的诗句从漩涡中涌出,化作酒气锁链缠住蛊雕:“钟鼓馔玉不足贵——“他踏浪而起,剑锋直指怪物心脏,“但愿长醉不复醒!“他的身影在酒气中若隐若现,宛如一位绝世剑客,为了正义而战。

剑刃刺入盐甲的瞬间,蛊雕胸口的人脸突然扭曲成杜康的模样。“小心幻象!“李清照的金簪疾射,却在触及人脸时被反弹——幻象杜康竟念出《酒诰》真言,反控了酒气锁链!局势瞬间变得危急起来,众人陷入了困境。

真正的杜康玄袍暴涨,祭出商周青铜卣。卣中浊酒泼向蛊雕,酒液触到盐甲即燃起幽蓝火焰。“酒魄为引,盐煞为柴,“他双手结印,眼神坚定,“烧!“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幽蓝火焰熊熊燃烧,将蛊雕包裹其中。蛊雕发出痛苦的嘶吼,在火焰中挣扎。

尾声·盐井遗梦

火焰熄灭时,井口只剩焦黑的盐晶,散发着刺鼻的气味。李清照的酒樽盛着净化后的酒魄,光球中盐工亡魂已安眠,脸上露出了安详的笑容。苏轼从灰烬中拾起青铜酒勺,勺柄“楚王赐醴“的刻痕下,竟藏着巴蜀图语——“魂归赤水“。他凝视着酒勺上的图语,陷入了沉思。

“有人比我们早三千年就在收集酒魄,“陶渊明收起破碎的桃花瓣,神色凝重,“楚国巫祝,巴人盐工,都是棋子。“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无奈与担忧,仿佛已经预感到了更大的危机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