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份的营养早餐盛放在餐盘中，冒出袅袅香气。
但这些食物香气，很快就又被劣质的香烟覆盖。
增长的胃口让西弗迅速消灭了早餐。
之后，便倚在窗台上边抽烟边喝酒。
对于西弗抽烟酗酒的习惯，埃德加没有表示任何反对。
因为，对于红死症患者而言，有一个能用来宣泄情绪的爱好，相当重要。
那些能存活下来的红死症患者，除开那种意志强悍到极致之人，其余或多或少都有些癖好。
比如埃德加，就喜欢收藏古董，那些老派的物件。
已经停产的柯尔特左轮手枪、岁数比他都大的羊皮烟斗、某个故去炼金学家的著作手稿……这些东西能让他的心绪宁静，如同药物般作用于他的理性。
“操。”
“跟做梦一样。”
西弗想着仅仅一夜时间，生活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很是魔幻。
毫无疑问，守夜人协会拥有着庞大能量，甚至是昨夜钟表铺中的血腥，都已经由一批叫做“机动队”的协会人员，处理得一干二净。
协会想要无声无息的抹除他，实在过于容易。
只是，西弗即使想到这些，也并不在乎。
他不是那种过于焦虑的人，而且……只要协会能确保干掉那个开膛手，别的他妈也无所谓。
让该死的人去死，才是最重要的。
簌簌……簌簌……
“喵~~”
当西弗抽着烟，思绪连篇的时候。
庭院一株银桦树上，忽然一只黑猫从茂盛的枝叶窜出，跳跃到空中，一双绿瞳即使在天光明媚的白天，也显得萤灿。
黑猫轻灵地降落在草坪上，似乎是对日光浴不感兴趣，只活动在树荫之间。
西弗吞云吐雾着，将这只跳来跳去的黑猫，作为动物表演欣赏。
埃德加不让他在公馆中碰枪，他也是闲得蛋疼。
可下一刻。
那黑猫盯着西弗，瞳光掠过一抹不悦，瞬间便消失在了原地。
“操？”
西弗夹着烟的手指一滞，人他妈有些傻。
忽然手背传来一阵疼痛。
黑猫不知以何种方式从窗台的阴影中冒出，一爪子呼过来，尖利的爪子划破手背皮肤，把夹着的香烟都拍掉了。
“操！”
西弗反应过来，探手就去抓那只黑猫。
但黑猫的速度很快，闪身躲过后，只是一瞬，就从阴影中消失无踪。
再出现时，又是在那银桦树的树荫中，远远地盯着西弗，瞳光闪烁，表达出的情绪介乎于嘲弄与不屑之间。
“他妈的傻逼猫。”
西弗啐了口，直接翻出窗台，大步朝庭院走去。
虽说这猫着实诡异，但被猫给欺辱显然是不能忍的事。
他打算抓住这只傻逼猫，以牙还牙，也给它一巴掌。
等等……
西弗忽然想起这只猫了，昨夜埃德加来钟表铺时，肩膀上就有这么一只。
只不过，在他们打起来的时候，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根本就没注意。
“喵~~！”
见到西弗大步走过来，黑猫哈着森白的牙齿，全然没有惧怕。
眼看人猫大战就要爆发。
正在庭院中喝茶等人的埃德加，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见到西弗和煤球发生了冲突。
容色一变，大声喊过来道：“西弗，别惹那只猫。”
西弗根本不听好吧，说什么都要找回场子。
“缩小咒！”
此时，一道清脆如银铃的声音响起。
西弗不由张望了下，没见到庭院中有人，但变化随之发生。
他只觉得脑袋一晕，周围所有的东西都在极速巨大化……或者说，是他在极速缩小！
只是眨眼的时间，西弗感觉自己来到了一片草木茂盛的原始森林。缩小之后，庭院那片只能没过鞋底的草坪，和那些及腰的灌木丛，顿时就成了“巨大”的植物。
“喵~~”
一道庞然的阴影覆盖了天光。
西弗抬头，见到那硕大如飞艇的猫头，森白的利齿如同参天巨剑。
“操。”
“见鬼了！”
他握着拳头，想朝猫鼻子来上一拳。
一只爪子就呼下来，将他重重压在了草坪里。
黑猫摇晃着尾巴，在制服西弗后，喵喵叫唤个不停，好似耀武扬威。
天空上，乘坐着一张飞行毛毯的小麦肤色女孩，见到地面上的场景，噙着一排珍珠似的贝齿轻笑，乌黑的长发和耳环在晨风中晃荡。
“你他妈对我做了什么。”
西弗在猫爪下挣扎着，仰头望向那坐在飞毯上的女孩。
奇异的事见过太多，他完全麻了，现在只是觉得很操蛋。
“行了，别闹了。”
咚……咚……咚……
埃德加的行走声在缩小的西弗看来，如同巨人。
他走过来，将黑猫煤球提了起来，西弗才得以挣脱。
“伊梅拉，我说了，不要随便对别人施咒。”
埃德加昂首看向女孩，无奈地说。
“那个大块头……哦，现在是小不点，先招惹到煤球了”
“煤球讨厌那些劣质烟丝味。”
伊梅拉脸颊鼓鼓的，一大清早就在吃糖，弯曲着纤细匀称的小腿坐在飞毯上，两只手臂撑着飞毯俯身望下来。
“唉。”
埃德加叹了声气，低头对西弗说：“介绍下，伊梅拉。就是制作出昨夜那瓶隐灵咒的女巫。”
“操。”
“我还他妈的以为，这个奢侈地方果然有卖艺的。”
西弗凝视着伊梅拉，这才注意到这还只是个年轻的女孩。
只是因为那张翡翠般深邃的瞳孔过于清冷，适才初见，他才产生一种仰望神像的感觉，觉得遥远。
而昨夜他并没有见到伊梅拉，因为伊梅拉要睡美容觉了，所以就给了埃德加一瓶施加了隐灵咒的粉末，让他们自己忙活去。
“小姑娘，快他……让我变回原样。”
十几岁的姑娘对西弗来说就是小孩，他顿时没了脾气，连脏话都收敛了。
“大块头，出于某种原因，我并不讨厌你。”
“但你让煤球不开心，吃点苦头也是应该的。”
伊梅拉哼哼着，挥手一招，黑猫爬上银桦树，飞跃到了飞毯上，一人一猫随即离开了这里。
“该死。”
西弗下意识摸了摸口袋，发现香烟竟也一起变小了，他抽出一支香烟，擦燃火镰。
想要抽一根排解情绪。
结果风一吹，擦燃的火焰瞬间灼烧到他的手。
他甩了甩手，将香烟咬进嘴里的时候。
发现他竟已恢复原样，重新变成了那个一米八八的壮汉。
“这都他妈什么鬼。”
西弗人麻了，都不想再去思考这一切的原因了。
“吉普赛人的巫术很神奇，大多都与四元素有关，也就是地、水、火、风。”
“看来伊梅拉这次的咒语，破解方法就是‘火焰’。”
埃德加拍了拍西弗的肩膀，一边说着，一边示意他息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