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元瞳孔一缩,他下意识要冲上前,却听太虚之灵在识海中厉喝:“别动!你现在是幻境中的旁观者,一旦介入,幻境立刻会察觉异常!”
果然,苏元感觉火焰中无数双眼睛,正警惕地扫视四周。
“放肆!去了一趟玉虚山,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在这离火焚场三年,还磨不掉你的叛逆之心!这朱雀血脉,放在谁身上都可以!”执鞭长老双手结印,俞之桃身上的锁链,亮起密密麻麻的符文,正是离火宫禁术“焚心咒”。
“必须让她自己意识到这是幻境……”苏元目光扫过朱雀雕像,突然发现雕像的双眼竟是空洞的。
真正的朱雀,怎会无目?
“俞之桃!”苏元冒险传音入密,“看朱雀的眼睛!”
红衣少女猛地抬头。
就在这一瞬,无数火焰化作锁链朝苏元缠来,而俞之桃的身影开始模糊——
“抓住你了。”无相阴君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区区蝼蚁,也敢破本君的梦?”
苏元只觉神魂如遭雷击,再睁眼时,竟回到了青水镇的城隍庙!
李凡霜站在香案前,笑意盈盈:“将军醒了?秋祭要开始了。”
苏元大口的喘着粗气,“俞之桃!”
“什么俞之桃?将军在说什么?将军怕是又做噩梦了。”
黄元静静地坐在神像肩头,在后面墙壁上又画了一横正字:“这是这个月的第三次,三年来的第二十九次。”
“又是幻境?!”苏元骇然。
李凡霜好像也对这一幕见怪不怪了,扭头对黄元说道:“将军这几年来,做的噩梦不计其数,每次都是以幻境为由头。”
“真得想办法给他治治了,丫头,你会给神仙治病吗?”
“我哪会治神仙啊,我那医馆,光治平民百姓都已经忙的不可开交了,从未治过神灵。”李凡霜又点燃了三支安神香。
“不对,这不对!”苏元猛地摇头,朝殿外跑去。
原先那和潮音阁一样的青铜铃铛,已经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原先城隍庙的风铃。
“这铃铛?!”苏元指了指风铃。
“将军,这铃铛怎么了,一直在这!”
“不对,绝对不对...”苏元又跑到大街上,看到来往宾客,络绎不绝,百姓安居乐业。
“之前那瘟疫呢?”
“什么瘟疫啊,将军,前几日,你做梦就说什么瘟疫瘟疫的,青水镇好着呢,马上就要准备秋祭了。”李凡霜无奈说道。
苏元突然放声大笑。
李凡霜和黄元都以为是他疯了。
“不对...不对...不对...”
苏元往外面跑去,努力的想要找出幻境里的蛛丝马迹。
苏元站在青水镇熙攘的街道上,阳光刺得他眼睛生疼。
摊贩的吆喝声、孩童的嬉闹声、车轮碾过青石板的声响,一切都真实得令人窒息。
“这幻境...自我修正了?”
“太虚之灵!”苏元再度在识海中喊道。
“别叫了...这个月你已经莫名其妙了这样三次了...”太虚之灵有气无力的说道,还暗戳戳的吐槽着:“真不知道太虚怎么会选个你这样的人当传人,在青水镇呆了三年了,不说去找齐太虚残页了,现在都快成为疯子了。”
“太虚之灵,连你也!”
“也什么也?本尊已经在等待下一位传人了,你这样下去,坚持不了多少时日,就会神格破裂了。”说完,太虚之灵便自我封闭了,无论苏元再怎么呼喊,太虚之灵都不再回话。
“一定有办法...”
苏元回到城隍庙,抓着几人不断地问问题。
却没曾想到,从相识开始的所有问题,李凡霜黄元江不凡全都对答如流。
“太完美了...”他喃喃自语,“每个细节都严丝合缝,完美的跟假的一样。”
苏元呆呆地看着自己的神像。
足足愣站了一刻钟。
突然,苏元右手在袖中结印,一道紫色电光从掌中悄然凝聚。
“有了太虚之体后,好久没用过敕雷术了。”苏元看着掌中电光。
苏元掌中电光骤然暴涨,紫色电光在城隍庙内炸开刺目光芒。
“你要干什么?!”黄元和李凡霜看着敕雷术,惊叫道。
“纵使幻境再完美,也无法模拟真实的法则...神像一毁,神魂便散...”苏元盯着那白玉神像,就要将敕雷术落下。
“将军不可!”李凡霜脸色煞白,竟不顾雷霆之威扑向苏元神像。
“将军!你疯了吗?毁了神像您也会魂飞魄散!”
“你们这些幻象!”
黄元突然人立而起,前爪泛起金光:“三年了!每次你发疯都说我们是幻象!既然如此,你就连着我和凡霜丫头一起劈死吧!”
黄元跳到白玉神像肩头,和李凡霜一起,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姿态。
“无相阴君,我就跟你赌一把!”苏元虽有恍惚,但内有总有一点清明之处,驱使着他意识到这是幻境。
敕雷术再度凝聚,苏元不再犹豫,引出一道紫黑色天雷,不偏不倚的劈在自己的神像之上。
“轰——”
震耳欲聋的雷声中,白玉神像应声碎裂,无数碎片四散飞溅。
李凡霜和黄元的身影在雷霆中扭曲变形,发出凄厉的惨叫。
整个青水镇开始崩塌,房屋、街道、天空,如同被撕碎的画卷般片片剥落。
无相阴君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充满着戏谑,“不愧是太虚传人,倒是有些胆识,但你那些伙伴就没这么好运了....”
苏元只觉天旋地转,眼前景象再次变换。
当他重新站稳时,发现自己仍站在天虚秘境的废墟中,额头冷汗涔涔。
太虚之灵的声音在识海中响起,“你差点就永远沉沦在幻境里了。”
苏元大口喘息,看向身旁的俞之桃。
红衣少女仍陷入在幻境之中,眉头紧锁,浑身冒出冷汗。
“刚刚不是帮她点破了幻境吗?为何还没醒来?”
太虚之灵说道:“无相阴君的幻境会不断自我修正,越是寻找破绽,它就越完美。唯一的破解之法,就是彻底否定幻境的存在。你放才在幻境中急于冒进,这姑娘并没有察觉到自己是在幻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