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错误的时间线

夜幕中里的猎户座突然开始流血。赤红色光斑在参宿四表面扩散,像在宇宙幕布上打翻了朱砂砚台。天文台中的观测员揉着眼睛后退两步,后腰撞到操作台,三小时前开封的速溶咖啡泼在键盘上。警报声比预想中晚来了十七秒。

“所有人员立即撤离观测台,重复,立即......“

城市中,商场内,走廊应急灯把影子拉成扭曲的长条。林深抓着不锈钢扶手往楼下狂奔,左手腕内侧突然传来灼烧感。那个凭空出现在手腕处的银色怀表开始发烫,表盘上三枚指针正以不同速度逆向旋转。

第一波冲击到来时他刚跑到二楼转角。整栋建筑突然变成透明的水晶宫,透过剧烈震颤的地板,他看见地壳深处涌动的岩浆河。怀表盖子自动弹开,射出全息界面:

【生存时限:71:59:47】

【跃迁冷却:00:00:00】

【熵值计量:9%】

“玩家林深,身份载入完成。“

机械女声从齿缝间渗入颅骨,“即将开启首次跃迁。“

世界在视网膜上分解成马赛克方块。他闻到1942年斯大林格勒的焦油味,听见1987年纽约交易所的铜钟轰鸣,舌尖残留着2077年月球殖民地的合成氧气的金属腥甜。无数时空切片从神经末梢呼啸而过,最后定格在暴雨中的东京涩谷十字路口。

雨滴悬浮在半空,霓虹灯牌定格在“マクドナルド“的片假名上。林深跪在积水里剧烈干呕,发现水面倒影里的自己左眼变成了机械钟表——分针正卡在Ⅶ与Ⅷ之间颤抖。

“菜鸟?“染着蓝紫色挑染的少女倒挂在半空,马丁靴底粘着凝固的雨珠,“生存时限低于六十小时的家伙,怎么被扔进A级场景了?“

林深被这声音叫醒,刚回过神来,眼前一个ATM上,全息界面突然弹出猩红警告:

【主线任务:阻止十字路口大爆炸(剩余02:17)】

【支线任务:获取三菱重工AI核心(剩余01:49)】

【隐藏任务:???(熵值达标后解锁)】

神情恍惚间林深不由自主地伸手摸去,

“别碰那电子设备。“少女翻身落地,战术匕首挑开他伸向ATM机的手,“这里的每块芯片都连着脑波炸弹。“说着还和林深握了握手,然后继续一把拉过,贴近林深。“听着,“少女突然扯开高领衫,露出锁骨下方嵌入皮肤的微型炸弹,“这里的电子设备都连着神经脉冲地雷,而你...“她眯眼看向林深颤抖的左手,“观测者的怀表就是最好的起爆器。“她脖颈后的混沌派纹章正在渗血,“叫我葵,如果你能活过......“

话还没说完,只见四周空间开始不停闪烁,四周的空间也闪着“雪花”,像是接触不良一样。

然后尖啸声从马路尽头传来。林深看到雨幕被撕开人形裂口,一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握着青铜罗盘走来,皮鞋跟敲击地面的节奏异常精确。他经过的自动贩卖机迅速褪成灰白,可口可乐的logo分解成原始像素。

“归零者!“葵的瞳孔剧烈收缩。她突然将匕首刺向自己太阳穴:“记住!别修改既定事......“林深看到这一幕,顿时内心一万匹骏马从草原奔过。

语句被生生截断。少女从指尖开始像素化,像被删除的3D建模文件。战术匕首坠地时,归零者已站在十步之外。林深看清罗盘上的倒计时——00:00:07。

“错误时间线。“金属摩擦般的声音直接叩击脑膜,“观测者候选不应介入本节点。“

林深撞进涩谷站闸机口,想要躲开后面的追击。突然空中悬停的雨滴突然倾泻而下,身后传来连环爆炸的轰鸣。他在狂奔中瞥见车站镜墙的倒影——自己左眼的齿轮正在逆时针疯转,分针强行撬动时间琥珀的裂缝。

失控的电车灯光刺破雨幕时,怀表盖内侧浮现出羽毛笔刻写的细小字迹:

“….寻找没有倒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