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好奇的小魔鲨

就在苏沐霖深入思考之际，窗外那肃穆的朝拜仪式似乎走到了尾声。

为首的那群魔魂大白鲨，最靠近宫殿的几头，巨大的头颅微微抬起，深邃的眼瞳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像是在确认着什么。

随后，它们无声地、极其缓慢地向后退去，动作间带着难以言喻的敬畏与庄重。

紧随其后，那成百上千、气息各异的强大海魂兽，如同退潮的海水一般，开始有序地、悄无声息地向后、向四周散开。

没有混乱的奔逃，没有争先恐后的拥挤，只有一种近乎刻板的纪律性。

庞大的身躯在幽暗的海水中划过，带起微弱的水流波动，却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

之前汇聚而来的压迫感和肃穆感，随着它们的离去而渐渐消散。

那些如同山峦般的巨兽，悄然隐没于更深的黑暗；那些矫健的掠食者，优雅地滑入远方的珊瑚丛林；那些散发着古老气息的存在，则如同融入水中的墨滴，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过短短片刻，原本被万千海魂兽“簇拥”的宫殿周围，再次恢复了之前的景象——只有斑斓的鱼群自在游弋，远方的巨大阴影偶尔掠过，以及那永恒不变的、深邃宁静的幽蓝。

他正准备进一步探索这个房间，或者尝试呼唤那个自称“系统”的存在，询问更多关于提升同步率或者当前处境的信息时，一阵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水流扰动，从房间那巨大、如同艺术品般的入口处传来。

不同于之前海魂兽大军汇聚时那种磅礴而有序的整体波动，这股扰动显得有些……鬼祟。

苏沐霖的目光平静地转向入口。

那入口并未设有实体的大门，只有一层淡淡的、泛着微光的水幕作为象征性的阻隔。

此刻，那水幕如同被微风吹拂的绸缎，轻轻荡漾了一下。

紧接着，一个硕大的、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脑袋，从水幕后探了进来。

那是一头魔魂大白鲨。

通体呈现着该种族标志性的蓝白色泽，流线型的身躯充满了爆发力，锋利的牙齿微微外露，带着天生的凶悍气息。

然而，与刚才在窗外看到的那些动辄身长数十米、乃至上百米的同族相比，眼前这头魔魂大白鲨显得格外……娇小。

它的体长估摸着也就十米出头，周身散发的魂力波动也远不如之前那些首领级的存在那般深厚凝实，显得有些稚嫩和单薄。

百年级别。

苏沐霖的目光微微一凝。一头百年级别的魔魂大白鲨，在这种级别的深海宫殿附近都属于底层存在，按理说，连靠近这里的资格都没有，更别提“闯入”主殿了。

那头小魔魂大白鲨并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床上的苏沐霖，或许是因为它从未想过这位传说中的存在会醒来，又或许是宫殿内部的光线与结构让它一时未能聚焦。

那双不算小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好奇地打量着殿内奢华奇异的陈设，从镶嵌珍珠的穹顶，到珊瑚海贝雕饰的墙壁，充满了从未见过的震撼。

它的动作很轻，竭力控制着自己的身躯，避免发出太大的动静，像个偷偷溜进禁地探险的顽童。

显然，它是趁着刚才大部队退去，周围暂时恢复平静的间隙，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偷偷溜进来看一眼这座传说中的宫殿。

对于这些在“海洋纪元”开启后才诞生的年轻海魂兽而言，“深海之王”更多是一个存在于血脉传承和长辈描述中的古老传说，威严遥远。

宫殿长久的沉寂，或许让这头胆大的小家伙产生了一种“这里其实没人”的错觉。

直到它的视线，不经意间扫过那张巨大的贝壳华床。

然后，它看到了床上坐着的那个人影。

四目相对。

小魔魂大白鲨的动作瞬间僵住，巨大的身躯在水中凝固，仿佛被无形的冰封锁。

它那双原本充满好奇与探寻的眼睛猛地瞪圆，瞳孔收缩到了极致，流露出一种近乎惊骇欲绝的恐惧。

它看到了什么？

传说中沉睡了不知多少岁月的深海之王……醒着？！

而且……正平静地看着它！

“！！！”

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对于生命层级绝对压制的恐惧，如同最冰冷的海流瞬间席卷了它的全身。

它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周身的鳞片都在颤栗。

平日里哪怕面对千年魂兽也敢呲牙的凶性，在这一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最原始的、对至高存在的敬畏与恐惧。

它巨大的脑袋下意识地就想往后缩，庞大的身躯也因为极度的紧张微微颤抖，搅动起一小片混乱的水波。

它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立刻、马上、消失在这里！

它怎么就这么大胆，怎么就敢闯进这位存在的寝宫？！

然而，苏沐霖只是平静地看着它，没有释放任何威压，也没有做出任何攻击性的动作。

那双深邃的眼眸，在幽蓝微光的映衬下，格外淡漠，如同俯瞰尘世的神祇，又带着纯粹的、不带任何情绪的审视。

小魔魂大白鲨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几乎要控制不住地向后退缩，但源自血脉深处的敬畏又让它不敢轻易移动，生怕任何一个多余的动作都会引来灭顶之灾。

它巨大的脑袋努力地低垂着，试图表达最极致的臣服。

一股清晰的、充满了惶恐与歉意的意念，如同水波般直接传递到了苏沐霖的意识中：【伟大的陛下……万分抱歉……我……我不该闯入您的安眠之地……请您恕罪……我这就离开……绝不再犯……】

这并非语言，而是一种更接近灵魂层面的信息传递，充满了最原始的恐惧和祈求。

若是寻常人类在此，哪怕能听懂兽语，恐怕也只会看到一头惊慌失措、发出无意义低吼或搅动水流的海魂兽。

他们无法理解这种跨越物种、源自生命位阶压制的直接沟通。

但苏沐霖不同。

他是系统构建的“深海龙裔”、“海洋秩序的奠基者”、“深海之王”。

这些身份不仅仅是称号，更代表着一种与这片海洋、与其中生灵之间深刻而古老的联系，一种近乎本能的权柄。

哪怕力量与记忆大部分沉睡，这种本源的沟通能力依然存在，如同呼吸般自然。

他能清晰地“听”懂这头小鲨鱼传递过来的每一丝恐惧与哀求，理解它那简单直接的思维——好奇、闯祸、然后是极致的害怕。

有趣。

苏沐霖的内心毫无波澜，甚至可以说是饶有兴致。

“绝对冷静”的特质过滤掉了所有不必要的情绪，让他如同一个最高效的处理器，分析着眼前这突发的小插曲。

一头百年级别的魔魂大白鲨，按理说连靠近这座核心宫殿的资格都没有，更别说突破外围某种无形的守护屏障，溜进他的寝宫。

这小家伙的胆子，或者说好奇心，确实异于常“鲨”。

它的出现，打破了之前万兽朝拜后那种肃穆的沉寂，带来了一丝……活气？

苏沐霖平静地看着它，看着那双瞪圆的眼睛里清晰倒映出的惊慌失措，以及那努力想要表达臣服却又控制不住颤抖的庞大身躯。

与刚才那些动辄万年、十万年，甚至更古老、气息如同深渊般的海魂兽相比，眼前这头小家伙的一切情绪和反应都显得如此…稚嫩和直白。

就像一张尚未被岁月和规则完全浸染的白纸。

苏沐霖的思维如同精密的仪器，迅速处理着信息。

他的存在本身就是此地最高的规则，这小鲨鱼的“闯入”行为，按理说已经触犯了他所代表的秩序。

但此刻，他并没有立刻执行“审判”的意图。

或许是“绝对冷静”让他倾向于先收集信息，又或许是“那维莱特”模板中隐藏的对生命本身的一丝不易察觉的关注。

他决定开口，或者说，是将自己的意念直接传递过去。

那声音并非通过空气震动，而是如同水流一般，无声无息地、直接地浸入了小魔魂大白鲨的意识深处。平静，淡漠，不带丝毫情绪波动，“你叫什么名字？”

这突如其来的“问询”，对于正处于极度恐惧中的小魔魂大白鲨而言，不亚于一道惊雷在灵魂中炸响。

它猛地一颤，巨大的身体差点因为过度紧张而失去平衡，在水中狼狈地晃了一下。

伟大的陛下……竟然……跟它说话了？！

不是呵斥，不是惩罚，而是……问它的名字？

恐惧依旧如同冰冷的海水包裹着它，但在这无边的恐惧之中，又掺杂进了一丝难以置信的茫然和……一丝丝连它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细微的受宠若惊。

它努力地将头颅埋得更低，几乎要贴到由光滑海玉铺就的地面，用尽全身的力气控制住颤抖，将断断续续、充满了敬畏与惶恐的意念传递回去：

【伟…伟大的陛下……我…我叫……】

它的思维似乎因为紧张而有些卡壳，但求生的本能让它不敢有丝毫隐瞒。

【我叫白秀秀……】

意念传递完成的瞬间，名为白秀秀的小魔魂大白鲨几乎要虚脱，巨大的身体无力地伏在水中，连鳍都不敢再动弹一下，等待着那位至高存在接下来的任何“裁决”。

她甚至不敢去想，为什么伟大的陛下会问她的名字。在绝对的恐惧面前，思考本身都成了一种奢望。

就在此时，那冰冷机械的提示音再次精准地在苏沐霖脑海中响起：

【系统提示：检测到重要剧情人物——《斗罗大陆IV终极斗罗》女主角，白秀秀（幼年期）。该个体具备极高成长潜力与特殊命运轨迹，建议收服为眷属，可对宿主未来任务产生潜在助益。】

苏沐霖的意识微微一凝。

“斗四女主……白秀秀？”

饶是以“绝对冷静”的特质，苏沐霖的思维也因这突如其来的信息而快速运转起来。

斗四？

是斗罗大陆第四部的意思吗？

这个系统，似乎拥有超越当前时间线的认知。

他明确记得系统提示的当前世界是“绝世唐门”时代，这应该是斗罗大陆第二部的时间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