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你脸我更熟悉你的鞋子和背影”
——小千绪
开学第一天，向晚溪就迟到了。
她气喘吁吁地跑到校门口时，早读铃声已经响过五分钟。额前的碎发被汗水黏在脸上，校服领子也因匆忙没有翻好。她一边调整呼吸一边快步冲向教学楼，却在拐角处撞上了一个坚实的后背。
“啊！“向晚溪惊呼一声，身体因反作用力向后倾斜。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摔倒时，一只修长有力的手及时拉住了她的手腕。
“小心。“
低沉干净的男声在头顶响起。向晚溪抬头，对上了一双如深潭般沉静的眼睛。那双眼眸在晨光中呈现出一种透明的浅褐色，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沈祈闻。年级第一的天才学生，即使是在重点高中也以超然的成绩闻名。
向晚溪瞬间认出了他，心脏莫名其妙地漏跳一拍。她慌忙站稳，却发现两人相撞时沈祈闻手中的书本散落一地。
“对不起！我帮你捡！“她立刻蹲下身，手忙脚乱地收拾地上的书本和笔记本。一本厚重的《建筑空间组合论》吸引了她的注意，翻开的那页上密密麻麻全是工整的笔记和手绘的草图。
“没关系。“沈祈闻也蹲下来，手指不经意间碰到了她的指尖。向晚溪像触电般缩回手，脸颊发烫。
他们同时站起身，向晚溪这才发现沈祈闻比她高出大半个头。阳光下，他的侧脸线条分明，下颌线如刀削般清晰。他接过书本时，嘴角微微上扬：“谢谢。“
“是我该道歉，我跑太快了...“向晚溪局促地捏着书包带，目光不知该落在何处。
沈祈闻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转身朝教学楼走去。向晚溪望着他挺拔的背影，校服在他身上显得格外熨帖，肩线平直，走路时带着一种自然的优雅。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向晚溪才回过神来，想起自己已经迟到，赶紧向教室跑去。
“向晚溪！开学第一天就迟到？“班主任李老师站在讲台上，严厉的目光透过镜片射来。
“对不起，老师，我...“
“行了，先找位置坐下。“李老师挥挥手，转向全班，“新学期我们重新调整座位，按照上学期期末成绩排名，从前往后自己选。“
向晚溪站在门口，看着同学们陆续按照名次选择座位。她上学期排名中游，等轮到她时，教室中间的好位置已经被选得差不多了。她正犹豫着，忽然注意到靠窗那排倒数第二张桌子旁坐着沈祈闻——他作为年级第一有优先选择权，却选了这个并不算最佳的位置。
而他旁边的座位还空着。
鬼使神差地，向晚溪走了过去，轻声问道：“这里有人吗？“
沈祈闻抬起头，似乎有些惊讶，但很快恢复了平静。他摇摇头，将放在旁边座位上的书包拿开。
向晚溪坐下时，心跳快得像要冲出胸膛。她能闻到沈祈闻身上淡淡的青柠香气，混合着纸张和墨水的气息。他的课桌收拾得一丝不苟，课本按高矮排列，笔袋放在右上角精确的45度角位置。
“今天我们开始复习高三内容...“李老师的声音在背景中渐渐模糊。向晚溪偷偷用余光打量身旁的少年，他正专注地记着笔记，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握笔的姿势标准得像是书法教材上的示范。
课间，前桌的苏晴转过头来，眼睛瞪得圆圆的：“晚溪，你居然敢坐沈大学神旁边！他上学期可是拒绝了所有想和他同桌的人。“
“真的吗？“向晚溪惊讶地小声问，“为什么？“
“谁知道呢，可能是嫌吵吧。听说他家庭背景很不一般，父亲是某大集团的高管，母亲是钢琴家，家里对他期望特别高。“苏晴压低声音，“不过你运气真好，他居然没拒绝你。“
向晚溪转头看向沈祈闻的座位，他已经离开教室，桌上只留下一本翻开的习题集。她注意到页边空白处有一些小小的建筑草图，线条流畅而有力，与他一贯冷静自持的形象有些不符。
“他平时...怎么样？“向晚溪忍不住问道。
“高冷得要命，几乎不跟任何人说话。成绩好到变态，听说已经被保送清华了，只是暂时没公开。“苏晴撇撇嘴，“不过长得确实好看，年级里暗恋他的女生能排到校门口。“
上课铃响起，沈祈闻回到座位。向晚溪鼓起勇气搭话：“刚才...谢谢你不介意我坐这里。“
沈祈闻微微侧头，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秒：“座位是自由的。“声音平静得没有波澜。
“我是向晚溪，之前我们不在一个班...“
“我知道。“他简短地回答，然后转回去面对黑板，结束了对话。
向晚溪愣住了。他知道她的名字？这怎么可能？他们之前几乎没有交集。
整节课她都心不在焉，不断回想那个短暂的对视和那句“我知道“。直到沈祈闻递来一张纸条，她才回过神来。
“第35页，老师正在讲。“纸条上工整地写着。
向晚溪慌忙翻到正确页码，脸颊发烫。她偷偷在纸条背面写下“谢谢“，推回去时手指微微发抖。
沈祈闻看了一眼，没有回复，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放学时，向晚溪收拾得很慢。沈祈闻已经整理好书包准备离开，却在起身时停顿了一下。
“明天见。“他说，声音很轻，却清晰可闻。
向晚溪抬头，只看到他离去的背影。夕阳透过窗户洒在他的肩头，为他镀上一层金色的轮廓。
她的心跳再次失控。明天见——这简单的两个字，却让她觉得，高三这一年，或许会有些不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