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这种人只有打

吉姆尼的车灯在河西村坑洼的土路上划出两道光轨，小宋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暴起。后视镜里，苏浩然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中山装袖口的墨渍在月光下泛着幽蓝——那是今早给静理画小兔子时蹭上的。

“苏会长，”小宋终于忍不住打破沉默，“那贺永强……”

“这种人，只有打才能懂道理。”苏浩然睁开眼，目光透过车窗落在远处模糊的村落上。青铜钥匙吊坠在胸口发烫，系统提示音还在脑海里回响：

【检测到红色事件・暴力威慑（贺永强惩戒），危险等级：★★☆】

【收藏系统提示：“威慑力+ 10”已生效，当前对乡村势力威慑度提升至 60%】

柴门被推开时，酸馊的酒气混杂着泥土味扑面而来。贺永强翘着二郎腿蹲在板凳上，手里捏着张皱巴巴的十元钞晃悠：“不就是一百块吗？老子当年娶慧芝时，彩礼给了二百！”

徐慧芝跪在灶台前淘米，闻言手一抖，半碗糙米撒在地上。她眼角的淤青像团紫墨，新打的补丁在旧袄子上格外刺眼：“你小点声！那是姐夫给……”

“姐夫？”贺永强猛地将钱拍在桌上，唾沫星子溅到斑驳的墙面上，“他算个什么东西！要不是看在慧真的面上，老子早……”

“早什么？”

苏浩然站在门槛处，晨雾在他身后聚成朦胧的光晕。小宋攥着扳手跟在右侧，工装裤口袋里的对讲机滋滋作响——那是陆晨曦塞给他的“紧急呼叫器”，此刻红色按钮已被捏得发烫。

贺永强打了个酒嗝，三角眼在苏浩然腕间的上海牌手表上逡巡片刻，忽然咧嘴露出黄牙：“你就是那个画画的？”

“我是静理的爸爸。”苏浩然走进屋，皮鞋踩在泥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扫过墙角堆着的六个空酒瓶，目光最终落在徐慧芝红肿的手腕上，“昨天给你的钱呢？”

“钱？”贺永强突然把脸一横，酒壶砸在桌上发出巨响，“老子输光了！姓苏的，你今天来是想找茬？告诉你，老子也是有后台的！”

小宋往前踏了半步，扳手在掌心磨出白印。苏浩然却抬手拦住他，从皮夹里抽出两张十元钞放在桌上：“这钱，给慧芝和孩子买米。”

贺永强盯着票子，喉结滚动着刚要伸手，却突然眯起眼凑近苏浩然：“慧真现在是你老婆，可静理……”

“啪——”

苏浩然的手掌拍在木桌上，裂纹像蛛网般蔓延。贺永强的笑僵在脸上，眼睁睁看着对方从怀里掏出个油布包，铜锁的冷光映得他瞳孔骤缩。“这把锁，是你当年典给慧真她爹的。”苏浩然的声音不高，却像冰锥刺进徐慧芝的耳膜——她猛地捂住嘴，眼泪簌簌落在淘米水里。

贺永强的脸瞬间煞白，酒意醒了大半：“你……你怎么会有这个？”

“你典当时画的押，”苏浩然将铜锁拍在桌上，锁鼻处的“福”字被岁月磨得发亮，“我在潘家园旧货摊买的。知道为什么买吗？”他弯腰捡起地上的糙米，指缝间漏下的谷粒像金色的沙子，“因为这锁上的字，和静理描红时写的一模一样。”

徐慧芝突然发出呜咽声，瘫坐在地。贺永强看着她，又看看桌上的铜锁，突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般扑向墙角的米缸——里面只有几只蟑螂仓皇逃窜。

“钱呢？”苏浩然的声音冷得像腊月的井水，“我给慧芝的一百块。”

贺永强的手抖得厉害，从裤兜里摸出揉成团的票子，上面还沾着油渍：“输……输了五十，剩下的……”

“剩下的买酒了？”苏浩然接过钱，指尖触到黏腻的酒渍。他想起昨晚静理抱着苏念说“妹妹像糖糕”的奶音，胸腔里突然腾起股燥热。

【检测到红色事件・矛盾激化（贺永强挑衅），危险等级：★★★】

【收藏系统提示：触发“守护”任务，奖励“威慑力+ 10”】

小宋突然低吼一声，扳手砸在门框上，木屑飞溅。贺永强吓得跪倒在地，裤裆处渗出深色的水渍。徐慧芝尖叫着扑过去，却被苏浩然拦住。

“这种人，只有打才能长记性。”苏浩然将五十块钱塞进徐慧芝手里，又从牛皮纸袋里拿出双虎头鞋，“给孩子做新鞋。”他顿了顿，目光落在贺永强抽搐的肩背上，“从今天起，别再让我看见你。”

小宋的拳头雨点般落在贺永强背上，却刻意避开了要害。男人的哀嚎声混着泥土被砸出的闷响，徐慧芝蜷缩在灶台边瑟瑟发抖。苏浩然靠在门框上看着，直到贺永强彻底瘫软在地，才淡淡开口：“够了。”

离开河西村时，小宋握着方向盘的手还在抖：“苏会长，您刚才那锁……”

“潘家园淘的。”苏浩然望着后视镜里逐渐缩小的村庄，想起徐慧芝攥着虎头鞋时颤抖的指尖，“慧真她爹当年是锁匠。”

吉姆尼驶上柏油路时，晨曦恰好漫过车顶。苏浩然摸出烟盒，却发现里面空了。小宋连忙从仪表盘下摸出包“大生产”：“抽我的，苏会长。”

烟点燃时，苏浩然忽然想起静理今早趴在窗台上的模样——小姑娘指着石榴树说“爸爸看，小麻雀在吃果子”。他深吸一口烟，尼古丁的辛辣感呛得喉咙发紧，却让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些。

“小宋，”他忽然开口，“下次来，帮我带袋面粉。”

“好嘞！”小伙子用力点头，“我让陆小姐多备两袋，再捎点红糖！”

四合院的门被推开时，静理像只小炮弹般扑进苏浩然怀里：“爸爸！你看妹妹会笑了！”小姑娘拉着他往屋里跑，虎头鞋在青石板上敲出清脆的声响。

徐慧真靠在床头给苏念喂奶，阳光透过窗棂在她发间织出金线：“回来了？吃饭了吗？”她没多问，只是指了指桌上扣着的红请柬，“范金有和陈雪茹的婚期定了，在龙凤大酒店。”

苏浩然拿起请柬，烫金的“囍”字映得他眼底含笑。想起陈雪茹上次在医院给范母喂鸡汤时，珍珠项链在暮色中闪烁的微光，又想起范金有蹲在小酒馆啃窝头时，偷偷给陈雪茹留糖糕的憨样，忽然觉得这世间的缘分妙不可言。

“挺好。”他坐在床边，指尖轻轻碰了碰苏念的小脚丫，“到时候让晨曦把画展楼的那幅《并蒂莲》取来，当贺礼。”

徐慧真嗔怪地看他一眼：“又拿你的宝贝画送人？”话虽如此，嘴角却扬起笑意。她知道，苏浩然看似淡漠，心里却比谁都热乎——就像他悄悄托人给河西村小学送的那批图书，就像他半夜爬起来给静理盖被子时，眼里化不开的温柔。

三日后，龙凤大酒店的宴会厅里，陈雪茹穿着红旗袍，珍珠项链在胸前轻轻晃动。范金有穿着新做的蓝布褂子，紧张得直搓手。当苏浩然和徐慧真带着静理走进来时，全场响起善意的哄笑——静理举着个红绸包，里面是徐慧真亲手绣的鸳鸯枕。

“苏老师，谢谢您！”陈雪茹端着酒杯，眼眶有些发红。她想起当初范母嫌弃她太精明，是苏浩然一针扎进范母的足三里穴，又教她用热毛巾敷膝盖；想起自己给范母送鸡汤时，苏浩然悄悄在汤里加了袪湿的药材。

范金有咧着嘴傻笑，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凑近苏浩然：“苏老师，我妈说让我跟您学两招，以后……”

“以后好好待雪茹。”苏浩然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落在满堂的红绸和喜烛上。青铜钥匙吊坠在胸口轻轻发烫，系统提示音若有若无：

【检测到蓝色事件・良缘成就（范金有婚典），获得“人情簿・缘”收藏品】

【收藏系统提示：家庭关系网亲密度+ 15，解锁“婚宴主厨”技能】

他端起酒杯，看向身边的徐慧真。女人正低头给静理擦嘴角的油渍，阳光落在她发间的银簪上，反射出细碎的光。苏浩然忽然觉得，这世间最珍贵的收藏，从来不是画展楼里的名家大作，也不是系统里闪烁的稀有物品，而是眼前这触手可及的温暖，是这充满烟火气的人间岁月。

就像此刻，静理举着喜糖蹦蹦跳跳的笑声，就像徐慧真嗔怪时眼底的柔光，就像范金有憨笑时露出的白牙——这些，才是他穿越万千世界，唯一想要珍藏的宝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