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李大娘辞职

龙凤大酒店的喧嚣渐渐散去，正阳门又恢复了往日的恬静。清晨的阳光透过老字号绸缎庄的雕花窗棂，洒在青石板路上，映出徐慧真抱着苏念、牵着静理的身影。小酒馆的幌子在晨风中轻轻摇曳，“醉流霞”的酒香混着芝麻酱的香气，在胡同里缓缓流淌。

“慧真，你可算回来了！”牛爷的旱烟袋在吧台上敲出清脆的声响，“再不来，我这老骨头都快被片爷的鸟笼子晃散架了。”

徐慧真将苏念放进摇篮，笑着给牛爷续上酒：“牛爷，您这是想我还是想我的酒啊？”她刚出月子，气色还有些虚弱，却依旧精神矍铄，腰间的红绸带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片爷逗弄着鸟笼子里的画眉，忽然叹了口气：“慧真，跟你商量个事儿。我儿子在东北做生意，想让我过去搭把手，打算把四合院卖了，你看……”

徐慧真正擦着酒杯的手顿了顿。片爷的四合院就在小酒馆隔壁，青砖灰瓦，院里的石榴树比静理还高。她想起刚接手小酒馆时，片爷总帮她搬酒坛子，冬天还会送来自己腌的雪里蕻。

“片爷，您这房子……”徐慧真有些犹豫。她和苏浩然现在住的四合院是苏浩然买的，足够宽敞，但若说没想法，那是假的。这小酒馆是贺老爷子留下的，她心里总盼着能有个完全属于自己的家。

陈雪茹端着一碟酱牛肉过来，珍珠项链在晨光中闪烁：“片爷，跟慧真客气什么！您说个数，我要了。”她刚结婚，正想换个大点的院子，片爷的四合院地段好，又安静，再合适不过。

片爷搓着手，有些不好意思：“我琢磨着，五千块？”

“成！”陈雪茹爽快地应下，“下午就让账房把钱给您送去。”

徐慧真看着两人一拍即合，心里有些感慨。正阳门的日子就是这样，街坊邻里间总有帮衬，看似平淡，却藏着脉脉温情。她想起苏浩然昨晚说的话：“过日子就像调墨，浓淡相宜才最好。”

午后，苏浩然带着静理回来，小姑娘手里攥着一串糖葫芦，虎头鞋上的铃铛叮当作响。“妈妈，爸爸给我买了糖葫芦！”她扑进徐慧真怀里，糖渣沾了徐慧真一衣襟。

苏浩然看着妻子温柔的笑脸，忽然想起早上在画展楼，陆晨曦哭丧着脸说画协的事儿忙不过来，宋老还念叨着让他回去主持大局。他摸了摸胸前的青铜钥匙吊坠，系统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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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然，”徐慧真递给他一杯温酒，“片爷把房子卖给雪茹了。”

苏浩然呷了口酒，酒香在舌尖漾开：“挺好，雪茹那性子，住四合院合适。”他想起陈雪茹昨天在小酒馆说的话，说范金有听说买房的事，吓得直哆嗦，担心她被“投机倒把”的骗了。

傍晚，范金有耷拉着脑袋走进小酒馆，蓝布褂子上沾着泥点。“苏老师，慧真姐，”他声音闷闷的，“李大娘辞职了，街道办主任的位置空出来了。”

牛爷吐了个烟圈：“好事啊，金有，你这副主任不正好顶上？”

范金有苦着脸：“我也这么想，可雪茹非让我给李区长送杭州土特产，说什么‘朝中有人好做官’。”他想起昨晚跪在搓衣板上的情景，陈雪茹拿着鸡毛掸子，珍珠项链晃得他眼晕。

苏浩然放下酒杯，看着范金有：“雪茹说得对。这事儿，光靠资历不行。”他想起自己刚到画协时，也是靠着张老爷子等前辈的帮衬，才慢慢站稳脚跟。

“可……”范金有还想争辩。

“没什么可‘可’的，”徐慧真擦着杯子，头也不抬，“听雪茹的，没错。”她想起陈雪茹昨天买房时的果断，那股子精明劲儿，可不是白来的。

范金有走后，牛爷吧嗒着旱烟袋：“苏老师，您说金有能成吗？”

苏浩然望着窗外渐浓的暮色，想起范金有给陈雪茹戴戒指时笨拙的样子，笑了：“成不成的，试试才知道。过日子嘛，就像画画，总得敢动笔。”

夜深了，小酒馆打烊，徐慧真抱着苏念，静理趴在她肩头睡着了。苏浩然收拾着酒杯，忽然听见隔壁院子传来陈雪茹的声音：“范金有，你那杭州火腿要是送晚了，明天就别回家吃饭了！”

苏浩然和徐慧真对视一眼，都笑了。正阳门的日子就是这样，有鸡飞狗跳，有家长里短，却也有暖人心窝的烟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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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浩然吹灭油灯，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亮了摇篮里苏念熟睡的小脸。他想起静理画的那张皱巴巴的画，想起范金有无奈又幸福的笑容，忽然觉得，这世间最珍贵的收藏，从来不是画展楼里的名家大作，而是眼前这些活生生的、充满了喜怒哀乐的日子。

就像此刻，徐慧真均匀的呼吸声，静理偶尔的呓语，苏念细微的咂嘴声——这些，才是他穿越万千世界，唯一想要珍藏的宝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