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府千户所。
范伯海站在堂中,原本应是他的位置上坐着一老者。
这老者面色如玉,不见一丝皱纹,若不是那满头白,看起来比范伯海还要年轻。
“镇抚使大人,城中一切已经安排妥当,只等那人到来。”
范伯海很是恭敬,身体弯的很低。
老者轻恩了一声便没了后续。
而范伯海也不敢直起身,就那么站着。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足足过了一刻钟,老者忽的开口。
“你说这杀神是不是那江樵?”
堂中只有两人,但老者所问之人显然不是范伯海。
这时,一道阴恻恻的声音在堂中响起。
“按理来说应该不是那江樵,但按照情报来说是他的可能性又很大,奇哉,怪哉。”
一大红身影突兀出现,像是一直就在堂中般。
范伯海见到此人,身体不由抖了抖。
“范伯海,咱家问你,当日在那山谷中,那江樵确实不敌你?”
来人是一位身穿大红蟒袍的无须老者,神态很是妖娆。
他狭长眼眸看向范伯海,阴柔的声音如毒蛇,滑腻腻的让人不由起鸡皮疙瘩。
“刘大人,当日那江樵确实不是下官对手,只是那小子太过狡猾,在那处通道设下陷阱,不然他绝对逃不了。”
范伯海飞快回答,不敢有丝毫隐瞒,头埋的更低。
“若真是他,从不敌先天到杀先天后期,此子身上必有惊天之密。”
镇抚使神色虽然平静,但眼中却有贪婪之火。
“咱家也希望是他,我孩儿刘群死的太惨,正好为他报仇。”
刘公公嘴上说着报仇,但神情上却没有一丝仇恨,反而是贪婪。
而范伯海听到刘群之名,后背刷的布满冷汗,心中暗骂这阉人是在点他,说他办事不利,让刘群死了。
但他哪里敢说当时是刘群自己贪心才死的,只能生生应下。
“刘公公,等把秘密拿到手,江樵随你处置,在那之前,不能伤他性命。”
镇抚使出言提醒。
刘公公捂嘴轻笑,直言省得,随即面容变的阴厉。
“不过西厂贱人也来了,真是一群闻着味来的狗。”
东西厂虽都是太监为首,但关系可不怎么好。
其实锦衣卫和东厂关系也不好,只是利益使然这次才聚在了一起,平时暗地里的争斗可不少。
“无妨,他们敢动手,直接杀了便是。”
镇抚使脸现杀机,如果有机会,他连面前的刘公公都想杀。
“只是这次事情闹的有点大,三大派据之人也来了,魔门那些家伙肯定也来凑热闹,想要成事并不容易。”
“他们并不知江樵之事,应该不会跟我们撕破脸,到时候若有人敢出手,直接全力出手杀了。”
刘公公妖娆神情消失,变的杀机四溢。
二人再商讨了一会,刘公公从座位上消失,和来时一般很是诡异。
堂中再次陷入安静。
“安排你的事做好了吗?”
过了良久,镇抚使才开口,像是确认那神出鬼没的刘公公确实离开了。
范伯海这才直起身子,有些犹豫的回答:“做好了,只是我们真要如此做吗?这里可不是华山,若动手,整个西安府都要毁掉小半。”
镇抚使神情变的狰狞:“为了踏出那一步,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是值得的。不要说西安府,就算是大明毁了又如何。”
他站起身,磅礴的气势如大山般压的范伯海连呼吸都很困难。
“我范辰在锦衣卫中功劳最多,武功最强,可就因为身份只能做个镇抚使。”
“只要能踏出那一步,不要说是大明,这个世界都将是我的。范伯海,你不愿助我吗?”
话语如大锤,震的范伯海气血翻涌,面色潮红,他扑通跪倒在地。
“儿纵粉身碎骨也定要助父亲踏出那一步。”
他这话若让外人知晓定会大吃一惊,这父子可是真的父子,而不是刘公公那种收的干儿。
“恩,起来吧。你众多兄弟中也就你有出息,为父若踏出那一步,自然会全力助你。”
范伯海连连感谢,但心中却有些冰冷。
他从小父亲早亡,直到成为百户这位镇抚使父亲出现在面前,说他才是自己亲生父亲,当时自己欣喜若狂。
但后来知道自己还有十几个兄弟也加入了锦衣卫,但死得死,伤的伤,最后没剩下几人。
他这才知道自己只不过是这位镇抚使父亲养的蛊。
而且他相信,这位表面一生未娶的父亲肯定还有更多的蛊隐藏在暗处。
*
西安府街道上依旧热闹非凡,没有因为灾情而显得萧条。
只是街道上多了很多背负武器的武林中人,这些人三五成群,眼中都是兴奋,期待。
江湖就是如此,哪里有热闹,这些江湖人便会从五湖四海赶来。
这些人有的是想看热闹,有的是想扬名立万,有的想趁乱获利,各自都有各自的心思,不一而足。
秦王府附近的一座酒楼中,两人坐在二楼靠窗座位,一人饮酒,一人饮茶。
“公子,已经观察两天了,秦王府没什么动静。”
秦幕放下酒杯,他现在是一皮肤黝黑的中年汉子,和他先前的样貌有很大区别。
江樵点点头,他的外貌再次做出改变。
既然知道西安府有埋伏,他当然会易容进城。
对于西安府,他熟悉又陌生,那日雨夜大战还仿佛就在昨日。
只是现在的西安府表面看似繁华,但其城外灾民更多,城中豪富也更多。
“公子,我们今晚去找秦王?”
秦幕再次询问,他有些手痒。
其实后面几座城,出手都是他,江樵对于那些弱者根本没兴趣。
到了西安府后就一直在秦王府附近观察,他有些跃跃欲试了。
“不急,现在城中高手太多,一旦动手很容易被发现。”
江樵很是冷静,并没有因为表面平静就动手。
而且这两天的观察之下,并没有魔门之人出现。
这时,街道上一行人吸引了江樵目光。
那行人身穿僧袍,领头者是一个身穿黑色僧袍的尼姑,其面容精致,像少女又像一成熟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