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倒计时开始
- 家父年羹尧?再不造反就完了!
- 游悲
- 2494字
- 2025-05-27 19:13:54
康熙四十七年的冬天格外冷。
北京城外的官道上,积雪已经没过脚踝。送葬的队伍缓慢前行,纸钱被北风卷起,又重重地摔在雪地里。
年熙手持“哭丧棒”走在灵前,脸上却没有一滴泪。
三天前,他还是二十一世纪某实验室里的化学生,只听同学喊了一句:“师兄师姐你们看,那个烧瓶,在冒泡!”
后面的事情,他就不知道了。
一个陌生的世界,一个陌生的身份,一个刚刚死去的“母亲”。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骨节分明却仍显稚嫩,被冻得通红。这具身体的原主人,那个真正的年熙,或许曾为母亲的离世悲痛欲绝,但他没有,他对这位素未谋面的“母亲”毫无感情。
反而觉得这丧钟哀乐,是为自己而鸣。
在一旁搀扶他的老仆王福,一路哭哭啼啼:“夫人可真是个苦命人啊,自小没了阿玛,全靠老相爷一手带大。可谁能想到,老相爷一走,夫人也随着去了。”
年熙这才想到棺材里的这位名叫纳兰舒宜的母亲,是那位大名鼎鼎的词人——纳兰性德的女儿。只是这位大词人死得早,纳兰舒宜是跟着祖父纳兰明珠长大的。而这一年,明珠寿终正寝,舒宜本就孱弱的身子骨,听闻噩耗,也没能扛过这个冬天。
他回头看了一眼大雪中,骑马随行在最后的父亲——年羹尧。此时的年羹尧年方三十,官拜内阁学士兼礼部侍郎。
年熙琢磨着,这位官三代的爹,放在现代,官职就是政治局委员兼外交部副部长了。
可惜,如果任凭历史这么发展下去,等那位冷面四爷当上皇帝,这一家子都得玩完。
年熙看着眼前漫天的大雪,仔细数了数年号,距离雍正年,还剩不到二十年。这一世啊,开局就是个倒计时。
王福看着年熙,心里直发毛。
这孩子从夫人去世到现在,一滴眼泪都没掉过。按理说这个年纪的孩子,早就该哭得昏天黑地了。
“少爷……”王福试探着开口,声音比蚊子还轻,“您要是想哭,就哭出来吧。这么小就没了额娘……”
话还没说完,王福自己先绷不住了,眼泪哗哗往下掉。
年熙听着心烦,哭哭哭,老子没死都让你给哭死了。还有比这更崩的开局吗?
九子夺嫡,就算选对了,皇上让你死,你也活不成。
不如反了算了。
我这身本事,在现代也就是个实验室牛马,但在这里,不把这世道轰个稀巴烂,都对不起元素周期表。
他忽然想起之前某个老师的一句话,要论单人的破坏力,化学生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繁冗的丧事终于办完了。年羹尧站在院子里,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心里一片冰凉。忽听外头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王福慌慌张张跑进来:“老爷,宫里来人了!”
年羹尧三步并作两步往外走。刚到院中,就见一个蓝翎侍卫翻身下马,抖开黄绢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四川巡抚一缺,着年羹尧补授。军务紧要,即行赴任。钦此。”
年羹尧带着全家叩头谢恩。跪在年羹尧身后的年熙,心中乐开了花。
四川,这可是诸葛严选的好地方。
四川盆地四面环山,剑门关“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当年刘备入蜀建立基业,就是看中这里易守难攻。更别提后来蒙古大汗蒙哥在钓鱼城折戟沉沙,让南宋又多撑了二十年。
而且,对于他这个化学生而言,自贡的井盐、攀枝花的铁矿,还有硫磺、硝石、铜矿,全是好东西。
可惜诸葛丞相没有元素周期表,不然也不用写那出师表了,而应该写:“大炮开兮轰他娘!”
想到这里,年熙差点笑出声来。他偷偷瞄了眼父亲严肃的侧脸,那传旨的人,又传达了一些康熙爷的体恤,无非就是家里新丧,安慰几句。
站起身来的年熙,看了一眼不远处那个扎着双丫髻的小姑娘,那是年羹尧的妹妹,他得管人家叫“小姑姑”。谁能想到眼前这个还没及笄的小丫头,日后会成为雍正皇帝最宠爱的年贵妃呢?
年熙一想到这位敦肃皇贵妃的悲惨一生,心中更是唏嘘。现在应该是她最快乐的一段时光了吧。
康熙四十八年正月,北京城里的积雪还没化干净,年府上下已经忙得脚不沾地,府中仆役正忙着打点行装。
前厅里,几位同僚正与年大人话别,谈笑间尽是官场上的客套。
年熙静立门外,未贸然闯入,只是微微侧耳,听着厅内的谈话。
“少爷,天冷,您怎么站在这儿?”一道柔媚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年熙回头,见是自己的贴身丫头春桃。这丫头约莫十七八岁,生得丰腴动人,胸前鼓胀胀的,腰肢却纤细,走起路来摇曳生姿,颇有几分风韵。她原是纳兰府上拨来的,因姿色出众,在年府里颇受瞩目。
“无妨。”年熙淡淡道,目光已重新投向厅内。
春桃见他这般老成,倒也不意外。
在外人眼中,年熙自夫人去世,就显得与众不同,深沉且忧郁,不似寻常少年那般嬉闹,反倒时常独自沉思,偶尔说出来的话,连大人都要琢磨半晌。
别人不知道的是,摊上这么个倒计时的人生,不愁眉苦脸才见鬼呢。
厅内,年羹尧正与同僚道:“此番赴川,山高路远,少则三年,多则五载方能回京……”
年熙眸光微动,终于迈步入内。
“阿玛。”他拱手一礼,声音不卑不亢。
年羹尧见是他,眉头微皱:“熙儿,大人们议事,你且先退下。”
“孩儿听闻阿玛即将赴任四川,特来请命随行。”年熙语气平静,却字字清晰。
厅内众人皆是一怔。寻常这个年纪的孩子,莫说主动请命远行,就是离了府门半步都要家丁随行。可眼前这少年,神色沉稳,竟似早已思虑周全。
年羹尧沉吟片刻,道:“四川路途艰险,你年纪尚小……”
“孩儿虽年少,却知蜀地乃西南重镇,阿玛此去,必有大任。”年熙不急不缓道,“况且,孩儿近日研读《水经注》,对蜀地山川颇感兴趣,若能亲历,必有所得。”
这番话一出,在座几位大人皆露出讶异之色。其中一位捋须笑道:“年兄,令郎小小年纪便有如此见识,实属难得啊!”
年羹尧目光复杂地看了年熙一眼。这孩子自打母亲亡故,少言寡语,整日读书,如今竟已能与他论及政事。
他沉吟片刻,终于点头:“也罢,你既执意要去,便随我同行。不过路上不得叫苦,更不得耽误学业。”
与某些影视剧中的形象不同,历史上的年羹尧二十一岁中进士,正儿八经的学霸,文官出身。
年羹尧对嫡长子年熙的教育自然也十分重视。
“孩儿谨记。”年熙拱手,神色依旧平静,唯有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
待众人散去,春桃凑上前,笑吟吟道:“少爷当真要去四川?那地方听说蛮荒得很,连个像样的胭脂水粉都难寻呢。”
年熙淡淡扫她一眼:“你若怕苦,留在京中便是。”
春桃被他这一眼看得心头一跳,竟莫名有些发憷,连忙赔笑道:“少爷说笑了,奴婢自然是要跟着伺候的。”
年熙不再多言,转身离去。春桃望着他的背影,心里嘀咕:这小主子,怎么比老爷还让人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