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摄政王的试探

书房内，檀香袅袅。

多尔衮坐在紫檀木案后，手里把玩着一枚羊脂玉扳指，目光深沉地打量着叶尘。

“知道本王为什么没有当场处置你吗？”

叶尘恭敬地站着：“儿臣不知。”

“因为你让本王想起了一个人。”多尔衮放下扳指，“你母亲。”

叶尘心中一动。原主的记忆里，生母的形象很模糊，只知道她是个汉人女子，在他五岁时就病逝了。

“她也喜欢看些稀奇古怪的书。”多尔衮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罕见的柔和，“尤其是那些西洋传教士带来的。本王原以为你随了你母亲的文弱，没想到……”

他话锋一转：“刚才那些把戏，真是从书上学来的？”

“是。”叶尘低头，“儿臣自知身份尴尬，不敢习武，只能多读些书。”

“身份尴尬？”多尔衮冷笑，“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他站起身，缓缓踱到窗前：“叶尘，你可知道，今日陷害你的人是谁指使的？”

叶尘沉默片刻：“儿臣不敢妄测。”

“不敢？还是不愿？”多尔衮转过身，目光如刀，“是索尼那个老狐狸。他想借你的事，打击本王的威信。”

索尼，四大辅政大臣之一，正黄旗的实权人物。叶尘在心中快速梳理着这些权力关系。

“可惜他失算了。”多尔衮冷冷道，“没想到你这个一向软弱的私生子，竟然还有些手段。”

“父王过誉了。”

“过誉？”多尔衮突然提高声音，“那你告诉本王，刚才在众人面前，你为何要说那番话？什么叫‘真正的鸩毒’？”

叶尘心中一震。多尔衮这是在试探他对权力的态度。

“儿臣只是……”

“只是什么？”多尔衮步步紧逼，“只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本王的儿子？只是想借本王的势，立你的威？”

叶尘冷汗直冒。这个便宜父亲的政治嗅觉太敏锐了，自己刚才确实有借势的心思。

见他不语，多尔衮冷哼一声：“叶尘，本王问你，如果有一天，朝中奸佞构陷皇上，说皇上年幼无能，该当让贤，你会如何？”

这个问题太危险了！

叶尘大脑飞速转动着。历史上，多尔衮确实有取代顺治的野心，只是还没来得及实施就暴毙了。现在他这么问，是在试探自己的立场。

“儿臣会誓死护卫皇上！”叶尘毫不犹豫地跪下，“皇上乃天命所归，任何觊觎大位者，都是乱臣贼子！”

“是吗？”多尔衮的声音里带着莫名的意味，“即便那个人是本王？”

叶尘心跳如雷，但面上依然坚定：“即便是父王，儿臣也会死谏！”

书房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良久，多尔衮突然笑了：“好一个死谏！起来吧。”

叶尘战战兢兢地站起身。

“记住你今日说的话。”多尔衮重新坐回桌案后，“本王不需要野心勃勃的儿子，明白吗？”

“儿臣明白！”

“明白就好。”多尔衮挥挥手，“下去吧。对了，明日辰时到校场，本王要看看，你除了耍些小聪明，还有什么本事。”

叶尘行礼告退。

走出书房，他才发现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多尔衮刚才那番话，既是试探，也是警告。看来自己必须更加小心了。

“阿哥！”

东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把抱住他的胳膊：“阿玛没有罚你吧？我在外面担心死了！”

“没事。”叶尘揉揉她的头，“阿玛只是问了些话。”

“那就好。”东莪松了口气，随即又皱起眉头，“不过阿哥，刚才多尼阿哥来过，他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

多尼？叶尘在记忆中搜索着这个名字。对了，是多铎之子，袭豫亲王，算起来是自己的堂哥，多铎死后从正蓝旗来到正白旗，成为了一名副都统，一向看不起他这个私生子。

“他说什么了吗？”

“他说……”东莪有些犹豫，“他说你坏了他的好事，明天要你好看。”

叶尘若有所思。看来今天的陷害，多尼也参与其中。索尼想打击多尔衮，而多尼想除掉自己这个碍眼的私生子，两人一拍即合。

“你阿哥不怕他”叶尘安慰道，“明天父亲会在场，他不敢乱来的。”

话虽如此，但叶尘心里清楚，明天的校场之行恐怕不会太平。

夜深了，叶尘独自坐在书房里，借着烛光翻看原主收集的书籍。

原主虽然性格软弱，但确实是个好学之人。书架上既有四书五经，也有兵法韬略，还有不少西洋传教士带来的科学书籍。

叶尘的目光落在一本《火器图说》上。这是明末传入的西洋火器制造书，里面详细记载了火药的配方和火器的构造。

如果要造反，光靠冷兵器是不够的。清军之所以能入关，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掌握了红衣大炮等火器。而自己如果能改进这些火器……

“咚咚咚。”

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进来！”

门开了，却不是东莪，而是一个身材魁梧的青年。正是多铎之子多尼。

“好雅兴啊，叶尘。”多尼皮笑肉不笑地走进来，“听说你今天出尽了风头？”

叶尘合上书，平静地看着他：“多尼阿哥深夜来访，不知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多尼在他对面坐下，“只是想提醒你一句，做人要知道分寸。有些东西，不是你能碰的。”

“哦？比如呢？”

“比如兵权。”多尼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父亲明天让你去校场，你最好识相点，主动认输。否则……”

“否则如何？”

多尼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否则，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说完，他大步离去。

叶尘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多尼啊多尼，你以为威胁就能让我退缩？你错了。明天的校场，正是我崛起的第一步。

他重新打开《火器图说》，开始仔细研读。既然要在校场立威，就必须准备一些特别的东西。

比如，袖箭。

这种暗器在江湖中很常见，但在军中却少有人用。如果能在比武中出其不意……

想到这里，叶尘开始在纸上画图。

以原主的手工能力，制作一个简易的袖箭机关并不难。关键是如何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使用。

月上中天，叶尘终于完成了设计图。

明天，就让多尼见识一下，什么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不，他等不了十年。

顺治七年，多尔衮就会暴毙。在这之前，他必须掌握足够的力量。

而第一步，就是要在明天的校场上，彻底压制多尼，让多尔衮看到自己的价值。

只有这样，才能获得兵权，才能开始自己的造反大计！

叶尘吹灭烛火，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