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车门“砰”的一声关上，周成靠在出租车后座，昨晚甩掉冯建那伙人的惊险还像电影慢镜头一样在脑子里回放。

他揉了揉太阳穴，那股被人死死盯住的感觉，让他浑身不自在。

不行，不能再这么被动了，跟个没头苍蝇似的。

再这么下去，别说龙套任务了，恐怕连《流星雨》这部戏都得黄。

必须得搞清楚，到底是谁在背后捣鬼。

报警？周成嘴角扯了扯，跟警察叔叔说“我怀疑有人跟踪我，因为我偷偷摸摸在外面跑龙套还债”？那画面太美，他不敢想。告诉剧组？姚佳姐和丁导要是知道了，估计直接能把他打包送走。

看来，只能靠自己了。演戏嘛，不就是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他周成别的或许不行，演戏这块，现在还真有点底气。设个局，看看是哪条蛇耐不住性子要探出头来。

第二天一早，剧组化妆间里人来人往。周成状似无意地凑到场务刘三旁边，递了根烟过去。

“三哥，忙着呢？”

刘三接过烟别在耳朵上，嘿嘿一笑：“周成啊，有事？”

“也没啥大事，”周成压低了点声音，眼睛却不着痕迹地扫视着周围，“就我那个不争气的表弟，上次你给找那个活儿，他还挺上心。这不，又托我问问，最近还有没有这种机会，哪怕钱少点也行，主要是想多学学。”

他这话音量不大不小，刚好能让附近几个人听见。眼角的余光，精准地锁定了角落里正在低头看剧本的李明远。

李明远似乎看得入神，连姿势都没换一下。但周成是谁？他可是预支了“专业级演技”的人，观察力比以前敏锐了不止一点半点。就在他提到“表弟”和“找活儿”那几个字眼的时候，李明远拿着剧本的手，指节几不可查地紧了紧，耳朵也似乎微微动了一下。

呵，老狐狸，装得还挺像。周成心里冷笑一声，面上却依旧是那副替表弟操心的诚恳模样。

刘三这次却摇了摇头：“哎，周成，真不巧。最近风声紧，听说上面查得严，好多小剧组都停了，零活儿不好找啊。”

“这样啊……那行，谢了三哥，我再帮他想想别的辙。”周成也不失望，这本就是他计划中的一环。

跟刘三道了谢，周成回到自己的位置，拿出手机，开始在一些平时常用的演员通告群和论坛里翻找。果然，大剧组的龙套少了，但一些小成本制作，尤其是学生作品，反倒冒出来不少。

没一会儿，他还真找到一个。本地电影学院导演系一个学生的毕业短片，急招一个扮演医生的角色，明天拍摄，戏份不多，最关键的是——没有台词，全程戴口罩。

这个好！既能完成任务，又不怕被人认出来。周成当即联系了对方，三言两语敲定了下来。

下午拍戏的间隙，周成特意找了几个平时爱聊天的场务，状似随意地提了一句：“哎，哥几个，我明天可能得请个半天假，有个朋友从老家过来，得去见一面。”

“哟，周成，你这人缘可以啊，还有朋友特地来看你。”一个场务打趣道。

“嗨，瞎混呗。”周成笑了笑，他知道，这话用不了多久，就能传到某些有心人的耳朵里。

第二天，周成按计划请了半天假。他没有直接打车去学生剧组约定的拍摄地点——城郊的一个废弃医院，而是先叫了辆车，报了个市中心大型图书馆的名字。

出租车在图书馆门口停下，周成付了钱，施施然走了进去。

图书馆里弥漫着书本特有的馨香和安静的氛围。他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随手拿起一本杂志翻看着，实际上，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窗外。

果然，没过几分钟，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停在了图书馆斜对面的马路边。车里的人影影绰绰，但周成几乎可以肯定，这就是昨天跟踪他的那伙人。

他唇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继续低头看杂志。半个小时后，他起身，不紧不慢地将杂志放回原处，然后朝着图书馆的后门走去。

后门通向一条僻静的小巷，周成快步穿过小巷，拐了两个弯，确定没人跟上来，这才招手叫了另一辆出租车，直奔地铁站。在地铁里换乘了两次，又绕了老大一个圈子，他才最终抵达了那个废弃医院。

而此刻，图书馆外那辆黑色轿车里，冯建派来的两个手下正百无聊赖地抽着烟。

“大哥，这小子进图书馆干嘛？难道还真是来看书的？”一个小弟吐了个烟圈。

另一个经验老道些的哼了一声：“管他干嘛，盯紧了就行。冯哥说了，这次不能再让他跑了，不然咱们都没好果子吃。”

两人又等了一个多小时，进出图书馆的人换了一拨又一拨，大多是学生模样，就是不见周成的影子。

“操，不对劲啊！”年轻的那个终于忍不住了，“这都快两个钟头了，他不会从后门溜了吧？”

老道那个也皱起了眉头，拿起望远镜仔细观察了一番，最终颓然放下：“妈的，估计真溜了！这小子，比泥鳅还滑！”

他立刻给冯建打了个电话，语气沮丧：“冯哥，又……又跟丢了。那小子进了个图书馆，我们在外面守着，人不见了。”

电话那头的冯建沉默了几秒，然后几乎是咆哮出声：“废物！一群废物！连个人都看不住！”

挂了电话，冯建气得差点把手机砸了。这次不仅人没跟到，连张像样的照片都没拍到，白白浪费了半天功夫。

另一边，周成在学生剧组的拍摄却进行得异常顺利。

废弃医院的走廊里光线昏暗，道具血浆和散落的纱布营造出一种压抑的氛围。周成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

学生导演是个戴眼镜的文静女生，一开始还有些忐忑，毕竟周成是她通过非正规渠道临时找来的。但开拍之后，她的疑虑就彻底打消了。

一场抢救病人的戏，周成饰演的医生虽然没有一句台词，但仅仅通过口罩上方那双眼睛里透出的焦急、专注，以及额头渗出的细密汗珠，还有推着急救床时急促而稳健的步伐，就将一个经验丰富、临危不乱的医生形象刻画得入木三分。

“卡！太棒了！老师，您演得太好了！”学生导演激动地喊道，脸颊都有些泛红。她没想到临时找来的“演员老师”能有这么好的表现，那眼神戏，绝了！

周成不敢摘下口罩，温和的说道：“应该的。”

【叮！恭喜宿主完成第六次龙套任务，饰演无名医生，有效镜头7.8秒。任务进度（6/10）。】

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周成暗暗松了口气。

拍摄提前结束，学生导演和剧组几个同学对周成千恩万谢，还执意多付了他一百块钱作为感谢。

婉拒了学生们一起吃饭的邀请，周成独自离开了废弃医院。虽然又完成了一个任务，也成功甩掉了尾巴，但他心里那块石头却丝毫没有减轻。

对方的跟踪锲而不舍，显然不是一时兴起。如果真是李明远，那老小子到底想干什么？仅仅是想抓他轧戏的把柄？周成觉得，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

回到酒店房间，周成站在镜子前，看着镜中那张既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脸。这张脸，正顶着“慕容云海”的光环，享受着前所未有的关注，但也同时吸引来了潜伏在暗处的恶意。

他有种预感，一场真正的风暴，恐怕已经不远了。而他，必须在这场风暴来临之前，做好万全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