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 北俱芦洲,初遇祸乱

冰冷刺骨的罡风如同无数细密的冰针,无情地扎在猴武裸露的皮肤上。他像一件被随意丢弃的行李,被牛魔王那强横的妖力裹挟着,在万丈高空中翻滚、颠簸。每一次剧烈的晃动都让他胃里翻江倒海,眼前发黑。牛魔王那高大如山岳的背影就在前方几丈,近在咫尺,却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气息,仿佛一道不可逾越的寒渊。

“废物!连个云都驾不稳?摔死了干净,省得累赘!”

下方的山河大地飞速掠过,从郁郁葱葱的东胜神洲,渐渐变得荒凉、贫瘠。空气也越来越冷,风中开始夹杂着细碎的冰晶,打在脸上生疼。远处的地平线上,一片望不到边际的、铅灰色的大地轮廓逐渐清晰,天空低垂,仿佛压着沉重的铅块,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压抑感。

北俱芦洲!那片被歪经邪说荼毒、妖魔横行的苦寒之地,就在眼前!

不知飞了多久,就在猴武感觉自己快要被冻僵、被颠簸散架的时候,前方牛魔王的速度骤然减缓。那股裹挟他的妖力也猛地一收!

“噗通!”

毫无防备的猴武直接从半空中栽落下来,重重摔在一片冰冷的、覆盖着薄雪和黑色砾石的硬地上,摔了个结结实实的屁股墩儿,溅起一片雪沫和尘土。

“哎哟!”猴武痛呼一声,龇牙咧嘴地揉着生疼的尾巴骨,狼狈不堪地爬起来。冰冷的寒气瞬间透过单薄的毛发侵入骨髓,让他激灵灵打了个寒颤。他环顾四周,不禁心中暗叹此间荒芜。定是个险恶之地,此路凶险。

这是一片死寂的荒野。脚下是冻得硬邦邦的黑土和碎石,稀疏地覆盖着肮脏的残雪。远处是连绵起伏、光秃秃的黑色丘陵,如同巨兽嶙峋的脊骨。天空是压抑的铅灰色,看不到太阳,只有一片混沌的微光。空气又干又冷,吸一口都像刀子刮过喉咙,风中带着一股淡淡的、难以形容的…腐朽和硫磺混合的味道。

荒凉!死寂!冰冷!与花果山的灵秀温暖相比,这里简直是地狱的入口!

牛魔王魁梧的身影无声地落在不远处一块巨大的黑色岩石上。他看都没看摔得灰头土脸的猴武,那双铜铃巨眼如同探照灯般扫视着这片荒原,虬髯上凝结着细小的冰霜,赭黄袍在寒风中纹丝不动,仿佛一座亘古的冰山。

“这里是北俱芦洲的‘黑石荒原’,距离最近的凡俗聚落‘冷湖镇’,还有三百里。”牛魔王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冰冷得如同这荒原的风,“接下来的路,自己走。”

牛魔王终于侧过头,瞥了他一眼,那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轻蔑:“怎么?怕了?现在滚回你的花果山还来得及。”

“谁怕了!”猴武不服输的说,强烈的好胜心直冲脑门,梗着脖子吼道,“走就走!俺老孙…俺猴武当年在花果山巡山,一天能跑八百里!”他嘴上硬气,心里却直打鼓。这鬼地方,别说妖魔,光是这酷热和死寂,就让人头皮发麻。

“哼。”牛魔王冷哼一声,不再理会他,目光重新投向荒原深处,似乎在感知着什么。

猴武深吸了一口冰冷刺骨的空气,强行压下心中的不安和怒火,紧了紧手中的棍子,迈开脚步,深一脚浅一脚地踏入了这片陌生的、充满敌意的土地。每一步踩在冻土上,都发出“咔嚓”的脆响,在死寂的荒原上格外清晰。

荒原的寒冷远超猴武的想象。风像刀子一样刮过,穿透毛发,带走身体仅存的热量。脚下的路崎岖不平,覆盖着冰雪的碎石异常湿滑。走了不到半个时辰,他的手脚就已经冻得麻木,呼吸也变得困难,白色的哈气刚出口就被寒风撕碎。更可怕的是那股无处不在的死寂,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踽踽独行,孤独感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上来,几乎要将他吞噬。

牛魔王始终不远不近地跟在他身后十几丈的地方,如同一个沉默的黑色剪影。他步履沉稳,仿佛感受不到寒冷和崎岖,那厚重的妖气在他周身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隔绝了外界的严寒。他既不催促,也不指点,只是冷漠地观察着,如一个无情的考官。

就在猴武被冻得思维都有些迟钝,全靠一股不服输的倔强支撑着前行时,前方荒原的尽头,隐约出现了一片低矮的建筑轮廓,还有…一丝极其微弱的灯火光芒!

“镇子!是冷湖镇!”猴武精神一振,疲惫和寒冷似乎都减轻了不少,脚下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然而,随着距离拉近,猴武的心却渐渐沉了下去。

空气中那股腐朽和硫磺的味道越来越浓,其中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镇子异常安静,死一般的寂静。没有鸡鸣犬吠,没有人声喧哗,只有寒风穿过破损门窗发出的呜咽,如同鬼哭。

那点微弱的灯火,并非来自温暖的民居,而是来自镇子中央一处空旷地上燃烧着的…一堆篝火?火光跳跃,映照着周围影影绰绰、姿态诡异的人影,似乎在举行着什么仪式。

一股强烈的不安感攫住了猴武。他下意识地放缓脚步,握紧了手中的灵木棍,警惕地望向牛魔王的方向。

牛魔王不知何时已经停下了脚步,抱着双臂,冷冷地站在一块更高的岩石上,俯视着远处的镇子。他的嘴角,似乎勾起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带着嘲讽的弧度。

“看来,你的‘解经护法’之路,第一课就要开讲了。”牛魔王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猴武耳中,“好好看着,这就是北俱芦洲的‘民风’。”

猴武心头一紧,猫着腰,借助荒原上嶙峋怪石的掩护,小心翼翼地朝着镇子边缘摸去。

靠近镇口一处半塌的土墙,猴武屏住呼吸,探头望去。

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如坠冰窟,血液都几乎凝固!

镇子中央的空地上,燃烧着一堆熊熊的篝火。火堆旁,围坐着几十个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的镇民。他们面黄肌瘦,眼神空洞麻木,如同行尸走肉。篝火的光芒在他们脸上跳跃,映出一种非人的蜡黄。

空地中央,并非在举行什么庆典。

而是…绑着一个人!

一个同样瘦弱的男人,被粗大的麻绳捆在木桩上,嘴里塞着破布,只能发出绝望的“呜呜”声。他的面前,站着一个穿着肮脏黑袍、干瘦得像骷髅的老者。老者手中捧着一本破旧的、封面画着扭曲符号的经书,正用一种嘶哑、癫狂、如同夜枭啼哭般的声音,高声诵读着:

“…冷…寒…乃…天…罚…罪…孽…深…重…需…以…血…肉…温…暖…大…地…献…祭…寒…魔…得…解…脱…嗡…嘛…呢…叭…咪…杀…!”

随着他扭曲的诵经声,周围的镇民如同被操控的木偶,麻木地、机械地跟着念诵起来,声音低沉而诡异,汇聚成一股充满绝望和疯狂的洪流:

“献祭…寒魔…得解脱…杀…杀…杀…”

那黑袍老者诵读完毕,眼中闪烁着非人的狂热,从旁边一个镇民颤抖的手中,接过一把锈迹斑斑、沾着暗红污渍的剔骨尖刀!他高高举起尖刀,对着篝火的光芒,刀尖反射出一点冰冷的寒星!

“时辰已到!奉‘寒狱尊者’法旨!献上此罪人之血肉,温暖冻土,平息寒魔之怒!尔等皆可得解脱!”他嘶吼着,手中的尖刀就要朝着木桩上那绝望挣扎的男人心口狠狠刺下!

猴武只觉得一股热血猛地冲上头顶!花果山遭遇邪徒袭击的场景瞬间与眼前这地狱般的景象重叠!又是歪经!又是献祭!又是以佛之名行魔之实!

“住手!”一声怒吼如同炸雷,完全不受控制地从猴武喉咙里爆发出来!他忘记了寒冷,忘记了恐惧,忘记了身后那个冷漠的“护法”,心中只剩下滔天的怒火!他像一道金色的闪电,从藏身的土墙后猛冲而出,手中的灵木棍带着他所有的愤怒和力量,撕裂寒冷的空气,直劈向那黑袍老者持刀的手腕!

“妖人!看棍!”

猴武的怒吼和骤然出现的身影,如同投入死水潭的巨石!

篝火旁所有麻木诵经的镇民,动作猛地一滞,空洞的眼神齐刷刷地转向这个不速之客!

那黑袍老者刺下的动作也是一顿,布满血丝的浑浊眼球转向猴武,脸上非但没有惊恐,反而露出一丝极其诡异、混合着贪婪和狂喜的狞笑!

“桀桀桀!竟有…灵物…自投罗网!”老者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寒魔尊者…正缺一味…火性药引!”他竟不闪不避,另一只枯爪般的手猛地从黑袍下探出,五指箕张,指尖萦绕着肉眼可见的、冰蓝色的刺骨寒气,带着一股阴邪的吸力,径直抓向猴武的面门!

与此同时,猴武眼角余光惊恐地瞥见,那些原本麻木的镇民,在黑袍老者的怪笑声中,眼神骤然变得赤红而疯狂!他们如同被唤醒的野兽,发出低沉的咆哮,纷纷抓起地上的石块、木棒,甚至赤手空拳,带着一种被彻底洗脑的、不顾一切的狂热,从四面八方朝着猴武疯狂地扑了过来!

“杀了他!献给尊者!”

“灵物!大补!”

扭曲的嘶吼瞬间淹没了那诡异的诵经声!

前有寒气森森的鬼爪,后有数十个陷入疯狂的镇民!猴武瞬间陷入了绝境!他冲得太快,太猛,此刻已老正值万般危险之境。冰冷的死亡气息,瞬间将他笼罩!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哼!不知死活!”

一声冰冷、低沉、如同闷雷滚动般的冷哼,在猴武身后不远处响起!

一道霸道绝伦、炽热如熔岩般的恐怖妖气,如同沉睡的火山骤然爆发!瞬间席卷了整个冷湖镇上空!那扑向猴武的冰蓝鬼爪,在这股纯粹力量层面的绝对碾压下,如同脆弱的冰晶,连带着黑袍老者半条手臂,无声无息地…寸寸崩碎!化为一蓬冰蓝色的齑粉,消散在空气中!

黑袍老者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嚎!

而那些扑向猴武的疯狂镇民,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燃烧着烈焰的铜墙铁壁,纷纷惨叫着倒飞出去,摔在地上痛苦翻滚!

猴武的棍子,带着余势,重重地砸在了空处,溅起一片冻土。他保持着出棍的姿势,僵硬地站在原地,大口喘着粗气,心脏狂跳得几乎要蹦出胸腔!冷汗瞬间浸透了毛发,又在刺骨的寒风中冻成冰碴。

他缓缓转过头。

只见牛魔王依旧抱着双臂,站在那块高高的黑色岩石上,甚至没有挪动一步。赭黄袍在狂暴的妖气鼓荡下猎猎作响,虬髯戟张,铜铃般的巨眼冷漠地俯视着下方如同蝼蚁般的混乱场面。刚才那石破天惊的一击,对他而言,仿佛只是随意地挥了挥衣袖。

牛魔王的目光扫过捂着断臂惨嚎的黑袍老者,扫过满地打滚的镇民,最后,如同两柄冰冷的钢锥,落在了惊魂未定的猴武身上。那眼神里,没有丝毫赞许,只有赤裸裸的、毫不掩饰的轻蔑与嘲讽:

“蠢货!热血上头,自寻死路!这就是你的‘解经之道’?”

冷湖镇中央的空地上,篝火依旧噼啪燃烧,跳跃的火光却再也无法带来丝毫暖意,反而将断臂黑袍老者的惨嚎、满地打滚镇民的呻吟、以及冻结在空气中的血腥与恐惧,映照得更加狰狞刺目。

猴武没有立刻搭话,收好棍子,将灵木棍杵在冰冷的冻土上。他在那里与那高他一截的灵木棍并肩立着却没有靠这。冷汗浸透的毛发紧贴在皮肤上,又被刺骨的寒风迅速冻结,带来一阵阵针刺般的寒意。刚才那一瞬间,死亡的冰冷触感是如此真实,仿佛地狱的大门就在他眼前洞开。若不是身后那块“冰山”…

他缓缓转过头,脑中想起玄奘的话:“这苍生倒悬之苦,这真经蒙尘之厄。需有一人走这破邪显正、解经护法之路…你可愿,走上一遭?”。那魁梧的身影在铅灰色天幕下如同一尊冰冷的魔神,赭黄袍在残余的狂暴妖气中微微鼓荡。牛魔王甚至没有看他,那双铜铃巨眼冷漠地扫视着下方如同被飓风蹂躏过的混乱场面,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刚才那石破天惊、轻易粉碎邪僧手臂、震飞数十镇民的,并非出自他手。

猴武站定,脸颊火辣,胸膛却挺得笔直。他扫过满地狼藉,目光最后落在牛魔王冰冷的脸上,没有丝毫闪躲或怯懦,只有被现实冲击后的沉凝和更深的执拗。

牛魔王混铁棍出!黑影一闪,邪僧头颅飞起,冰霜封冻。

猴武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情绪,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坚定,每个字都像砸在地上的石子:

“力量我认!前辈杀伐果断,猴武佩服。”

他先承认牛魔王的手段有效,随即话锋一转,目光灼灼如炬,“但您错了!您比我年纪大也比我强,我该叫你一声前辈。我明白前辈想考验我,但是您似乎忘了一个事,此次出行为救济苍生,我已有一护法并且他足够强大可以逆转狂澜。不是吗?”

他踏前一步,毫不畏惧地迎上牛魔王压迫感十足的目光,声音带着斩钉截铁的力度:

“看见歪经害人的事,我的棍子就得砸出去!这不是冲动,是码钉的目标!玄奘圣僧点我出来,不是让我只顾着走路解经!解经护法,救人是本!为救苍生,破歪经就是必做的任务而非最终目的。他们,就是我们要救的人!今天是我力量不够,手段不足,差点坏事,我认!可我知道这样才可以让你出手救人,不是吗?只要还有一个人等着救命,我猴武这根钉子,就钉死在这条路上!退一步,我愿受万火摧骨之痛!毕竟这可是老祖宗认定的路,救天下苍生的路。”

他胸膛剧烈起伏,眼中燃烧的不是愤怒的火焰,而是某种更纯粹、更坚韧的东西:对不公的憎恶,对生命的守护,以及对使命的绝对执着!那不管不顾、认准了死理就一头撞上去的倔强姿态,在篝火光影中,竟让牛魔王冷酷的瞳孔骤然收缩!

脑海里没由来的出现几个字:故人之姿!

五百年前,那个面对天庭重压,依旧梗着脖子喊出“俺老孙天生地养,怕你甚鸟!”的桀骜身影,瞬间重叠!

牛魔王如山岳般的压迫感,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凝滞。他像是被那眼神烫到,猛地别开脸,粗大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棍柄,喉咙里发出一声含糊不清的咕哝,像是恼怒,又像是别的什么。他生硬地打断猴武,试图掩盖那一瞬的失神:

“哼!钉子?别没钉死别人,先把自己钉棺材里!救…救人?说得轻巧!那‘寒魔杂碎’…”话音未落。

九幽嗡鸣炸响!天地凝固!恐怖恶意自北方如海啸扑来!

牛魔王战意点燃!青锋龙吟!赤红妖气爆发!巅峰刹那——

左手拇指,不知何时出现一暗金佛光指环。暗金佛光指环骤亮!柔和坚韧的金色佛光如枷锁,瞬间禁锢妖气核心!

“呃!”牛魔王身躯剧震!妖气萎靡!赤红妖云急缩!力量被缚的憋闷让他闷哼出声,赤红双眼怒瞪猴武!“金…箍…圈?!玄奘!老秃驴!你竟敢…!”

北方,惨白光柱冲天!冰魔化身凝聚!感应牛魔王衰弱,冷漠笑意的头颅转来,贪婪残忍!

“亵渎者…力缚…天助!死!”冰晶巨剑斩落!必杀冰蓝弧光撕裂空间,直取牛魔王!

“牛前辈!”猴武目眦欲裂!

绝杀将至!牛魔王妖气冲击指环!青锋悲鸣!金箍圈(佛光指环)坚韧!冰蓝死亡弧光已至面门!

千钧一发!

猴武目光如电,死死锁定冰魔化身挥剑瞬间心口一闪即逝的刺眼冰核!力量流转枢纽!破绽!

“它心口!冰核!打那个光点!!!”一声嘶吼自猴武口中爆发。

猴武的嘶吼如同炸雷,在死亡冰蓝弧光即将吞噬牛魔王的万分之一刹那,狠狠撞进其脑海!

冰核?光点?破绽!

牛魔王赤红瞳孔中,焚天怒火被强行撕开一道缝隙!妖圣的战斗本能瞬间理解!无需犹豫!被禁锢的妖气不再无谓冲击,而是如被驯服的狂龙,以极致精妙汇聚于右手食指指尖!一点凝练到极致、欲要烧穿空间的暗红光芒骤亮!

“给老子…破!”野兽低吼!食指如钻,循着猴武所指的无形轨迹,隔着空间,朝冰蓝弧光核心、直指冰魔心口节点,狠狠点出!

“噗——!”

诡异轻响!

暗红指芒,精准点中冰蓝弧光能量流转最脆弱的核心“因果”之线!非硬撼,乃切断!

时间凝滞一瞬。

恐怖冰蓝弧光,自中点蛛网般裂痕蔓延!光芒急黯!结构崩解!“啵”的一声轻响,溃散为漫天冰冷蓝尘,未及落地,便被牛魔王残余炽热妖气蒸发!

致命危机,消弭于无形!

“吼——!!!”北方,冰魔化身三颗头颅齐声尖利嘶吼!心口节点处冰蓝光芒剧烈闪烁明灭!庞大虚影剧烈波动扭曲,瞬间虚幻!核心

被隔空点破,反噬重创!

牛魔王喘息收指,额头渗出细汗(瞬间蒸干)。赤红双眼中的狂怒退去,劫后余生的冰冷下,翻涌着对猴武那关键提醒的复杂审视。他猛地转头,目光如两座大山,带着探究和尚未消退的暴戾,死死压向猴武:“小猴子,”声音低沉如闷雷滚过焦土,“刚才…你怎么知道要打那里?”(意指冰核节点,更指那份洞察与决断)

猴武被目光压得心头发紧,却站得笔直,毫不退缩。他迎着那目光,声音带着激战后的喘息,却异常清晰、认真:

“圣僧说‘倒果为因,曲其本意’!那鬼东西用歪经吸食苦难(果),力量必有源头(因)!我看它挥剑时心口光点闪得最邪门,跟它害人时的感觉一样!就想着,打碎那个让它‘结果’的‘根子’(因)!让它骗不成人!害不了命!”大白话,直指核心。

他顿了顿,眼神无比认真,补充道:“力量不够我练!手段不足我学!但救人的目标钉死了!今天救不了冷湖镇所有人,是我本事不济,但我不会因为怕死怕错就缩着!这一路还长,您若不信,我有足够的时间,用觉心、毅力和这条命,向您证明,我猴武,有资格扛起‘解经护法’这四个字!”

牛魔王沉默。铜铃巨眼死死盯着猴武,那翻腾的暴戾与探究,在猴武这番朴实却蕴含信念与担当的话语中,渐渐沉淀。尤其是猴武说话时眼中那份对邪魔的憎恶、对目标的执着、以及那份“认错认栽但绝不认怂”的倔强…再次狠狠触动了他心底某个角落。

他猛地别开脸,仿佛那眼神过于灼热。粗大的手指烦躁地、用力地摩挲着左手拇指上那枚黯淡却存在的暗金佛光指环,指节发白。喉咙里发出一声更响的、意味不明的咕哝,像是强压下的恼怒,又像是…一丝难以言喻的别扭。他不再看猴武,目光投向北方受创却更显狰狞的冰魔化身,声音生硬地转移了话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

“哼!牙尖嘴利…本事没见长,大话倒是一套套!”他强行将话题拉回战斗,掩饰那一瞬的心绪波动,“那鬼东西吃了大亏,下一口…怕是要咬碎你的骨头泄愤!眼睛…给老子瞪圆了!”最后一句,与其说是命令,不如说是一句变相的提醒和…默认?

仿佛印证牛魔王的话(也算是给他台阶下),北方冰魔化身受创的胸口节点处,冰蓝光芒疯狂暴涨!惨白光柱亮度陡增!光柱深处,传来令人牙酸的、亿万冰棱疯狂生长的刺耳声响!一股比之前更加粘稠、仿佛要将灵魂都拖入永恒冰狱的恐怖寒意,如同苏醒的远古凶兽,弥漫开来,死死锁定废墟!第二波攻击,带着滔天怨毒,蓄势待发!

牛魔王换出青锋剑,紧捏剑柄,指节发白。猴武攥紧灵木棍,棍尖低鸣。牛魔王猛地抬头,铜铃巨眼爆射出实质般的精光,死死锁定北方!他周身沉凝的妖气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湖面,轰然沸腾起来!赭黄袍猎猎狂舞!

“哼!打了狗,主人终于忍不住要露面了吗?”牛魔王的声音低沉如雷,带着一丝冰冷的战意,“小猴子,拿好你的棍子!正主…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