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黑水县

李原谨慎地只给【耗材之资】加了1点气运。

把自身的气运维持在8点。

这是保证一天“好运”的最低限度。

被《界》气运设定坑过的李原，已经吸取教训。

不会再轻易踩坑。

事实上。

对于大盛境内绝大多数子民，气运常年维持在6点，偶有浮动。

扣下来的4点，自然是不知不觉中，上交朝廷了。

当今天子永隆帝，执掌九鼎，汇聚万民气运，镇守大盛国本。

扣除各项开支用度后，经朝廷合议，再层层向下分发，用之于民。

此谓之“分运制度”。

人道气运，浩浩汤汤。

看起来好像多的用不完。

然而众所周知，大盛境内气运一直是不够分的。

朝堂、书院、太庙、世家......各方都要分一杯羹。

更别提还有修道、修佛的方外之人，朝廷根本割不到他们头上的气运。

属实是僧多粥少。

为之奈何？

只能再苦一苦百姓了。

因此，像李原这样每天固定刷新10点气运，才是真正的异类。

他自己估摸着，应该是面板的作用。

......

半个月后。

一行人在官道上疾驰而过。

苏越君一马当先，风驰电掣。

嫣红大氅在风中肆意摆动，猎猎作响。

马蹄踏处，溅起片片尘土。

马车内。

“马上到黑水县了。”

黑水县位于太苍郡最南端，过了黑水县，理论上就是江淮郡的地界。

两郡分界线，是高大的云山山脉。

云山山脉挡住了自江淮郡北上的水汽，让黑水县受灾程度大为减轻，相当于一道天然屏障。

但对商贾行人来说，进出云山，快速通行两郡，只有两三条可行的路线。

且都需要翻过一处险要的隘口，交通十分不便。

李原在脑中把黑水县和云山的地貌大致过了一遍，将舆图收起。

掀开幕帘一角。

眺望远方天边黑压压的铅云。

似是风雨欲来。

不知道是不是天气的原因，他莫名心生一种古怪的感受，心口发堵。

下意识地看了眼面板。

【气运（每日刷新）：8】

还属于“好运”的范围。

心中稍定。

“可能是我多心了吧。”

————

黑水县北城门外。

县令刘喜得到消息，早早地率人在此等候。

日薄西山时。

一队车马沿着官道缓缓靠近。

刘喜赶紧迎上去。

“哎呀，原公子，两年不见，长得越发俊朗了。果真是少年英才！”

李原跳下马车，笑着还礼道：“刘大人谬赞，本少可当不起什么英才之名。”

“原公子谦虚了。”

刘喜吹捧两句后，眼尖地转向一袭红袍，极为惹眼的苏越君。

惊叹道：“这位是镇妖司的校尉大人吧，竟然如此年轻，了不得、了不得。”

“镇妖司，苏越君。”

苏越君抱了抱拳，一贯地性子清冷，不爱说话。

刘喜看了眼即将落山的太阳。

赶紧道：“诸位贵客，我已令人在衙门备好了客房，咱们还是先进城吧，马上就关城门，实施宵禁了。”

宵禁？

李原眼睛微眯，看来不是他的错觉，这黑水县还当真有点古怪。

一路南下路过的各个郡县，日落关城门的不少，实施宵禁的还是第一个听到。

不过他没有开口问。

到了衙门刘喜自然会向他们解释。

去衙门的路上。

沿街的铺子几乎全部关张，当中许多结满蛛网，积灰厚重。

不像是打烊，像已经荒废了许久。

见到的行人也不多，只有零星几个。

皆脚步匆匆，透出一丝紧张慌忙。

一路看下来，整个县城尽显衰败颓相。

刘喜难掩愁容。

苏越君也罕见地露出思索之色。

进了黑水县衙门。

关紧大门。

刘喜苦笑一声，开门见山道：“两位应当也看出来了，我这黑水县，和别的地界不一样。”

李原和苏越君对视一眼后，看向刘喜，静待下文。

“实不相瞒。今日我黑水县这十室九空，萧条衰败的景象。”

“究其源头，是一年多前，云山里莫名出现的一头狐妖。”

“此妖......吃人。”

听到狐妖二字。

苏越君清冷的眸子眨了眨，流露出几分兴趣。

此界有妖。

妖类想要开智修炼，除了受自身血脉影响外。

还和修士一样，受困于天地灵气过于稀薄的问题。

不同的是。

道门修士吐纳天地灵气，不能以人道气运代替。

妖却可以。

至于人道气运从何而来？

除了少数作为大盛官方供奉的妖族外。

对于其余妖族来说，最直接简单的方法，就是吃人。

刘喜叹了口气：“那狐妖灵智极高，过去一年多，我数次带领手下差役进山搜捕此妖。可我们人聚在一起时，它从来不现身，只对落单的下手。而且报复心很重，跟我一起进过山的弟兄，已经死了不下十个了。”

“搬离黑水县的人越来越多。原公子你也知道，县里能分到多少气运，那都是有数的。我们上缴的越来越少，分到的自然也就越来越少。”

“现如今，我黑水县实在是锅里没米，捉襟见肘了。南边多雨，要用【驱云拨雾印】。山洪过后，要用【固土守疆印】、【避瘟除疫印】。我算了一笔账，用于镇妖的【浩然正气印】，一个月最多只能动用一次。”

“所以实在没有办法，只能出此宵禁下策，夜里组织人手加强巡逻，尽量不给那狐妖可乘之机。”

刘喜把一肚子苦水通通倒了出来。

“这事儿，郡、州两级知道吗？”

“自是知道的。郡里也多次除妖，但只要人一来，那狐妖就销声匿迹，极为难缠。我们黑水县毕竟是穷山恶水的偏僻地方，上面的大人能关注几回，已经是黑水县百姓之幸了，不敢奢望太多。”

刘喜叹道：“如今之计，或许只能让剩下的百姓们迁居一条路了。”

“今日迁一城，明日又迁一城。”

“等到哪一日退无可退了，又当如何？”

苏越君眸子清冷，认真说道。

刘喜听了此话，眼神一亮，连忙道：“那苏大人的意思是？”

苏越君轻声细语，仿佛在说一件无足轻重之事：“此妖。”

“我来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