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林婉儿看着她的遗书后哭了

林婉儿的声音混着记忆里的抽噎。

“她们说只要我喝了那瓶药水，就再也不会疼了。“

苏昭的瞳孔骤缩。

记忆画面里，一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正站在储物间外。

他穿着白大褂，袖口沾着暗红污渍，手里捏着个棕色药瓶。

“喝下去，你就能解脱。“

他的声音被记忆扭曲得模糊，但苏昭还是听清了尾音。

和前天赵守仁来她店铺时的尾调，一模一样。

林婉儿颤抖着接过药瓶。

玻璃碰到她指尖的瞬间，记忆画面突然清晰。

男人手腕内侧有一道月牙形疤痕。

林婉儿仰头饮尽药水，下一秒就开始剧烈抽搐，她撞开储物间的门，踉跄着冲向走廊尽头的窗户。

心愿安抚的时间结束。

林婉儿的身影突然膨胀成青灰色，怨气以惊人地速度增长。

她的长发根根倒竖，原本清澈的眼睛里爬满黑丝。

“他们骗我......他们说喝了就能解脱......“

她抬手一挥，陈昊布好的困灵阵轰地炸开，铜钉像子弹般射向墙面，在水泥里砸出深深的凹痕。

“我靠！“

陈昊被气浪掀翻，后背撞在讲台上，符纸从门上、墙上、窗上簌簌飘落。

他捂着后腰爬起来，手忙脚乱地从包里掏出新符纸。

“这...这怎么比资料里写的凶十倍？“

苏昭没理他。

咬破指尖，在掌心画了道火纹，三张净化符唰地从帆布包里飞出，精准钉在林婉儿的额头和胸口。

青灰色雾气被符纸灼得滋滋作响，林婉儿发出尖啸，身影开始变淡。

系统面板弹出金光。

【阻止怨灵暴走，驱邪功德+100，当前总功德值：570/1000（一阶积善）】

【完成心愿安抚，驱邪功德+50，当前总功德值：620/1000（一阶积善）】

【完成记忆回溯，驱邪功德+50，当前总功德值：670/1000（一阶积善）】

听着系统的提示，苏昭这才松了口气，看着忙去检查阵法的陈昊。

“你的困灵阵没有问题，是这里被添加了些其他东西。“

苏昭弯腰捡起一片被震碎的阵图残片，朱砂在她指尖晕开，却散发出一股刺鼻的腥味。

“这里被人动过手脚...“

她抬眼看向陈昊，对方正揉着发疼的后腰，额头全是冷汗。

“你是说，有人故意？“

陈昊的声音突然压低，像是自言自语：“上个月校医院丢的不只镇静剂，还有...“

他突然闭了嘴，从口袋里摸出块怀表。

“两点四十，我得回去了。“

他抓起地上的帆布包，经过苏昭身边时顿了顿。

“赵教授那边，你最好别查太深。“

苏昭没接话。

她望着林婉儿消失的位置，脑海里不断回放那个戴眼镜男人的脸。

赵守仁，市立医院的精神科专家，奶奶生前的朋友，怎么会和校园霸凌、灵体事件扯上关系？

风从破窗灌进来，吹得讲台上的粉笔头滚到她脚边，上面包裹着与林婉儿同源的气息让她很难忽视。

苏昭弯腰捡起，粉色指甲油在月光下泛着暗光，和周小棠手机壳上的贴画一模一样。

“昭昭！“

陈昊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要搭我的车回去吗？“

“不用了，你先走吧。“

苏昭把粉笔头收进工具包，转身走向门口。

这次并没有完全化解林婉儿的怨气，但好在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

只是没想到林婉儿的怨气比她想象中的要深。

看来还要再来一趟。

黄昏时分，旧校楼的铁门再一次被推开。

风掀起她的衣角，她望着三楼尽头的窗户，那里仿佛还能看见林婉儿坠楼前的身影。

旧校楼的铁门在身后吱呀一声合上时，苏昭的指节在遗书复印件上压出白痕。

粉笔头还在工具包最里层发烫，隔着帆布蹭得她手腕发痒。

这是第四次过来了，林婉儿的执着让怨气始终没有完全化解。

前天晚上临走时捡到的粉笔，昨天下午在教室角落找到的半枚指甲，每次过来都有新的收获。

好在她的日行一善值、功德值都得到了提升，让她面对林婉儿的执着更加有底气。

夕阳把窗棂切割成金红的格子，风卷着灰尘扑在脸上，像有人在轻轻扯她的衣角，是林婉儿的灵体在引路。

推开302教室门的瞬间，霉味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

苏昭反手锁上门，帆布包咚地砸在讲台上。

她抽出黄符，指尖在符纸边缘抹过，朱砂的粗糙触感让她想起奶奶临终前塞给她的符篓：昭昭，邪灵最怕的不是符，是人心的光。

粉笔头在包里烫得更厉害了。

苏昭把它掏出来，粉色漆皮已经剥落大半，露出底下斑驳的白。

她走到黑板前，粉笔尖抵在深灰色的板面。

你想让大家知道什么？

苏昭退后两步，看阳光把这行字染成橘色。

风从窗户灌进来，吹得讲台上的遗书复印件哗啦作响。

空气突然冷了三度。

苏昭的后颈泛起鸡皮疙瘩。

她转身时，正撞进一双雾蒙蒙的眼睛里，相较起昨天更清澈了。

林婉儿的身影悬浮在课桌间，校服裙摆沾着暗褐色污渍，发梢还滴着水，和监控里她坠楼前的模样截然不同。

那天的监控只拍到她站在顶楼栏杆外，可此刻她的白鞋上全是泥，领口皱巴巴的，像被人拽着在地上拖行过。

“你...“

苏昭刚想开口，林婉儿已经飘到黑板前。

她透明的指尖抚过那行字，喉间发出细碎的抽噎声。

雾气从她脚底漫开，沾湿了苏昭的鞋尖。

这是怨灵情绪波动的征兆，系统面板在她视网膜上跳动红光。

“我想让他们知道...“

林婉儿的声音像浸在水里的铃铛。

“我不是自杀...而是被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