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莫须有！莫须有！风波亭寒！

“莫、须、有。”

当这三个字，从当朝宰相秦桧的口中，轻描淡写地吐出时，万界时空，仿佛都陷入了一瞬间的，绝对死寂。

那是一种，连呼吸，都停止了的死寂。

随即，是滔天的，无法抑制的愤怒！

大汉，建章宫。

汉武帝刘彻，这位将“法”视为天子威严延伸的帝王，在听到这三个字后，先是愕然，随即，爆发出了一阵怒极的狂笑！

“哈哈哈哈！好！好一个‘莫须有’！”

“罪名……竟能如此儿戏？”

“以‘莫须有’三字，便可杀一国之元帅？这是朝堂，还是市井无赖的闹剧！朕的大汉，若有此等视国法如儿戏的奸臣，朕必夷其三族！！”

大唐，太极宫。

李世民的脸色，再无一丝血色。他看着画面中，秦桧那张奸佞的嘴脸，又看了看远处，那座已经开始变得摇摇欲坠的，南宋的宫殿。

“国之将亡，无法度也。当律法被权臣如此肆意玩弄于股掌之上时，这个王朝，便已经从根子上，烂掉了。”

他缓缓睁开眼，眼神中，充满了无尽的悲哀与鄙夷。

“赵构，赵构！你身为君主，竟容忍此等荒唐之事！你，有何面目，去见你赵家的列祖列宗！”

大明，奉天殿。

朱元璋的反应，最为直接，也最为暴烈！

“莫须有？好！好一个莫须有！咱今天算是开了眼了！”他猛地站起，在殿上来回踱步，如同被困在笼中的猛虎！

“这不光是杀一个岳飞，这是在告诉天下人，他皇帝老儿想杀谁，就杀谁，不需要理由！”

“跟咱学，他倒是学得挺快！”他怒极反笑，声音却无比冰冷：“可咱杀的，是贪官，是谋逆的！他杀的，是给他保家卫国的功臣！废物！昏君！奸贼！”

……

天幕之上，画面，还在继续。

何铸，失魂落魄地，从秦桧的相府中，走了出来。

他抬头，看了看那阴沉的天空，只觉得，自己这个大理寺卿，读了一辈子的圣贤书，都读到了狗肚子里。

最终的判决，很快便下达了。

一名面无表情的太监，在阴暗潮湿的天牢里，展开了圣旨。

他那尖细的嗓音，在空旷的牢房中，显得格外刺耳。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岳飞结党营私，意图谋反，罪证确凿……念其曾有战功，免其凌迟之刑，特，赐死。其子岳云，部将张宪，同为叛党，处斩立决。钦此。”

“爹！！”岳云听到判决，目眦欲裂，他疯狂地挣扎着铁链，对着那太监怒吼。

“我父精忠报国！你们这群奸佞，不得好死！我就算是死，也绝不屈服！”

几名狱卒连忙上前，将他死死按住。

部将张宪，亦是朝着那太监，狠狠地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呸！为国尽忠，死得其所！被尔等奸贼所害，是我辈武人的耻辱！”

我只是平静地看着这一切。

缓缓闭上双眼，那张憔悴的脸上，闪过一丝极度的痛苦，但很快，便被一片死水般的宁静所取代。

行刑的那一日，天，阴沉得可怕。

铅灰色的云，低低地压在临安城的上空，仿佛连老天，都在为这场千古奇冤，而感到悲伤。

然后，开始下雪了。

一片，一片，又一片。

那雪花，冰冷，刺骨。

仿佛要将这座城市的肮脏，都用纯白，来掩盖。

我，被从那阴暗潮湿的天牢中，押解了出来。

我最后，看了一眼我的儿子岳云，我的部将张宪。

他们，亦是满身伤痕，却眼神刚毅，毫无惧色。我们三人对视，没有言语，只是，相视一笑。

能与兄弟、孩儿，共赴黄泉，亦不失为一件快事。

我被独自一人，带往了风波亭。

那是一座，很普通，很普通的亭子。

可从今天起，它将因为我岳飞的血，而被后世，铭记千年。

亭中，早已备好了一杯，毒酒。

我此刻没有了愤怒，没有了悲愤，只剩下，一片坦然。

【雪，是干净的。】

【或许，老天，也想用这场大雪，来洗一洗，这人间的肮脏。】

【我岳飞，三十九年，无愧于天，无愧于地，无愧于君，无愧于民。】

【母亲，孩儿没有辜负您背上的字。我已尽忠，我已报国。】

【唯一有愧的，是未能实现，还我河山之志。】

【不过，也罢。此心，此身，既已许国，便当，有始有终。】

我看着那杯毒酒，坦然地，伸出了手。

但就在我即将拿起酒杯的那一刻，我突然说道：“稍等。可否，借笔墨一用？”

秦桧派来监斩的，是他的心腹，万俟卨。他阴阳怪气地说道：“岳飞，人之将死，还想舞文弄墨不成？快些上路吧！莫要耽误了时辰！”

我没有理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我那平静的眼神，仿佛比这漫天的风雪，还要冰冷。

最终，他还是不耐烦地，让人取来了笔墨。

我接过毛笔，没有丝毫犹豫，转身，走向了风波亭那斑驳的，冰冷的墙壁。

我的心中，最后一段独白响起。

【我的长枪，再也无法为国杀敌。】

【我的声音，再也无法上达天听。】

【那么，便让这最后的文字，作为我，对这世间，最后的陈情吧！】

【让它，刺破这黑暗，问一问，这朗朗乾坤！】

我深吸一口气，将胸中所有的浩然正气，都汇聚于笔端。

随即，奋笔疾书！！！

天幕之外，所有帝王，所有观众，都死死地，盯着我的手，盯着那面墙！

他们都想知道，在这生命的最后一刻，岳飞会留下什么！

我写的，很快！

力道也很大！

那笔锋，仿佛要刺穿墙壁，刺破这昏暗的苍穹！

最终，我停笔，将毛笔，狠狠地，掷于雪地之中！

众人，连忙看去！只见那墙上，龙飞凤舞，铁画银钩，只留下了，八个，触目惊心的大字！

天幕，在此时，给了这八个字，一个，永恒的特写！

天日昭昭，天日昭昭！

这八个字，是质问！是呐喊！是控诉！

是对这黑暗世道，最响亮，也是最后的，一声惊雷！

写完，我此生，再无牵挂。

我转过身，端起那杯毒酒，一饮而尽！

在我意识，彻底陷入黑暗的那一刻。我的声音，作为我一生的终结，响彻了万界！

【天日昭昭！】

【天日昭昭！！】

画面，在此刻，彻底变黑！

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