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暗流

御书房外的铜漏滴答作响，已是子时三刻。苏昭华轻手轻脚地添了些灯油，余光瞥见萧景珩案头堆积如山的奏折，最上面的那份朱砂批红触目惊心——正是弹劾父亲苏文远的折子。

“在看什么？“萧景珩的声音突然响起，惊得她手中的灯盏险些跌落。

苏昭华稳住心神，垂眸道：“陛下日理万机，该歇息了。“她转身取过备好的醒神茶，茶汤琥珀色透亮，漂浮着几颗晶莹的蜜饯，“这是用杭白菊和决明子熬的，加了点蜜，能提神。“

萧景珩接过茶盏，却没有饮下，而是盯着她问道：“你说苏文远是被冤枉的，那你可知是谁在背后陷害？“

苏昭华心头一紧，她确实有所怀疑。那日父亲被带走前，曾神色慌张地烧掉了一封信，虽然没看清内容，但她记得信封上的徽记——是京城最大的茶商赵家的印记。

“民女猜测...是赵家。“她斟酌着开口，“赵家与我家同为江南茶商，这些年一直明争暗斗。此次进贡之事，唯有他们知晓父亲的茶叶品质上乘，有动机栽赃。“

萧景珩摩挲着茶盏，若有所思。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皇后身边的掌事宫女琉璃。

“陛下，皇后娘娘突然腹痛难忍，请您过去看看。“琉璃跪在地上，声音带着哭腔。

萧景珩脸色微变，起身欲走，又回头对苏昭华道：“看好书房，若有要事，即刻来坤宁宫。“

待皇帝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苏昭华松了口气。她知道，这或许是个机会。目光扫过案头的奏折，她咬了咬牙，快步上前。

就在她翻找有关父亲案件的卷宗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细微的响动。转身一看，竟是琉璃去而复返。

“苏姑娘好大胆子。“琉璃冷笑，手中的银针泛着寒光，“私自翻看陛下奏折，该当何罪？“

苏昭华后退一步，摸到腰间的银针。她早该想到，皇后不会轻易放过这个能接近皇帝的机会。

“姐姐这是何意？“她强作镇定，“民女不过是整理案几。“

“哼，整理案几需要看奏折？“琉璃逼近，“皇后娘娘早就说过，你这狐媚子不安好心。只要你消失了，就没人能分走陛下的宠爱。“

话音未落，琉璃突然出手，银针直取她咽喉。苏昭华侧身躲开，迅速抽出腰间银针反击。两人在书房内缠斗起来，茶盏摔碎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门外传来脚步声。琉璃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突然将手中银针刺向自己手臂，然后高声呼救：“救命啊！苏姑娘要杀我！“

门被猛地推开，萧景珩脸色阴沉地站在门口。琉璃立刻扑到他脚边，哭喊道：“陛下，苏姑娘趁您不在，想要谋害奴婢！“

苏昭华握紧带血的银针，直视萧景珩的眼睛：“陛下明察，是她先动手的！“

萧景珩盯着地上的狼藉，又看了看两人身上的伤，冷声道：“御书房重地，成何体统！“他转身对侍卫道：“将苏昭华带去慎刑司，听候发落。“

“陛下！“苏昭华急道，“民女真的是被冤枉的！“

萧景珩却没有回头，只留下一句：“若你无辜，自会还你清白。但若敢欺君...“他的声音冰冷刺骨，“后果你该知道。“

被侍卫带走的那一刻，苏昭华望向萧景珩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她知道，这不过是后宫争斗的开始。而她，绝不能就此倒下。

慎刑司内，寒气刺骨。苏昭华蜷缩在角落里，听着隔壁传来的惨叫声，攥紧了拳头。她明白，想要救出父亲，洗清冤屈，就必须想办法让萧景珩相信自己。

而此时的坤宁宫，皇后正倚在榻上，听着琉璃汇报方才的经过，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做得好。只要那个贱人失了圣心，就不足为惧了。“她端起茶盏，轻抿一口，“不过，萧景珩似乎对她格外上心，不可大意。“

琉璃低声道：“娘娘放心，奴婢已经安排好了下一步。只要...“她凑近皇后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皇后满意地点点头：“很好。这次，定要让她永无翻身之日。“

与此同时，御书房内，萧景珩盯着地上的碎瓷片，神色莫测。方才琉璃的话虽然看似合理，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想起苏昭华清澈的眼神，还有她煮的茶，心中竟泛起一丝异样的情绪。

“来人。“他突然开口，“去慎刑司传话，不许动苏昭华分毫。“

暗处的侍卫领命而去，萧景珩望着窗外的月色，陷入沉思。这场棋局，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而苏昭华，究竟是一枚弃子，还是破局的关键？他决定亲自找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