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平阳村村长李铭常之孙满月的日子。李铭常平日待人和善且富有学识,与其子李苏焕共任平阳村守村人一职,在村中威望极高。
因此,今天的平阳村格外热闹,大家纷纷前往祝贺。不惑之年的李铭常早生华发,却仍精神矍铄地穿梭在宴席间。
厨房内热火朝天,一道道菜肴已装好摆盘。一小姑娘凑到传菜员身边低声道:“姑妈,我刚见一蜘蛛入了果饮缸,那果饮会不会被污了,要不要换啊?”
“哎呀,都这个时候了,到哪去换?再说了,万物有灵,污了啥也不会污了水,没事的,你先把果饮上去,待会要上菜了。”
一道道菜品开始端上,李铭常同座的拄拐老者望了一圈问道:“苏焕呢?都上菜了还没见人。”
“没事,先动筷,那小子等下波换防也就回来了。”
拄拐老者有些意外:“啊?也是辛苦你父子俩了,这么重要的日子还要巡防。哎,也是出了朱家村这事,这年头不太平喽。”
“朱家村这事可不简单,仅凭黎晰和博阳那俩不成器的家伙,怎可能是朱桓的对手,怕是有他人所为。此事我已上报宗剑阁,算算时间也差不多到了。”
老头笑着拍他的肩膀:“此次宗剑阁派人前来,你可得让他们给你孙儿测测天赋,万一入选,咱村可就出了个大人物。”
李铭常摇头苦笑:“近些年来,宗剑阁从李华青继位后,招人愈发减少,就怕有天赋,也是难以入选啊。”
李铭常身后一女娃嘟囔:“当个修真者有什么好的,还不如老老实实待在村里自由自在。”
老头回身一拐敲在女娃头上:“耶,你这鼠辈,目光怎生得如此短浅?若是入了宗阁,他们便会派人前来庇护,咱们就不必担惊受怕了。”
女娃不服,涨红脸驳道:“屁,你这老头知晓些什么,那些修真的就不是什么好人,在律法上他们杀我们凡人只用赔钱,再层层剥削到我们手上毛都没有。”
老头看着气鼓的女孩,讶异道:“怎么是朱玲你这苦命的娃啊,但也不能一概而论,你哥哥朱恒和铭村长难不成也是坏人?”
“哥哥和铭村长看着我们长大的当然不一样。”朱玲哭诉,“若他们是好人,又怎会屠尽所有人,要不是我哥护着我跑,我早就死了。”
李铭常正想安慰,便见不远处李苏焕正扶着一人往回赶,起身便向其迎去。然未走几步,身后便传来“哐当”的声响。
回头一看,同坐人尽数晕倒,拄拐老人笑骂道:“才刚开始就不行了,坐小孩那桌去,但这酒度数确实高了些。”随后也缓缓倒下。
李铭常也感到一些不适,心中顿觉不妙,但仍强装镇定,向外走去。
两人相近,方才看出被扶者正是薛凌,其气息微弱,身上血污、泥尘尽染,狼狈不堪。
“爹,他受了很重的伤,你快给他看看。”面对苏焕的紧张,李铭常并未回应,只是简单地扶住薛凌一只手臂,不让其跌倒。
“哐当!哐当!”随着数声响起,李苏焕的瞳孔瞪大,整个人陷入惶恐。
而李铭常则见远处烟尘滚滚,一群山匪正乘着马匹朝这边赶来,声势浩大。
李铭常轻拍苏焕肩膀,让他保持镇定,在耳旁低声道:“去把云舒和洛阳接出来,待会逃。”
李铭常回身看着满院桌椅横乱、碗菜齐飞,众人皆昏了过去。
身后马蹄声声,唯见朱玲仍不慌不忙地擦着泪,也不理会进入里屋的苏焕,就那般盯着李铭常道:“不知我这演技可入了村长您的法眼?”
李铭常冷然:“我也是活傻了,连你哥都没逃过那一劫,你又怎能逃过?”
身后一道声音响起:“抱歉李村长,让您失望了,我还活着。”
李铭常回首看向朱桓,与此同时,被扶着的薛凌猛然将短刃刺向李铭常,近在咫尺之间。所幸李铭常早有防备,反抓其腕,猛一用力,薛凌吃痛,便被制服单膝跪于地。
李铭常将另一只手,置在他的脸上,青色的灵力包住他的脸,一条条缝合的丝线脱落,薛凌的脸皮从他的脸上掉了下来。
“李叔!李叔!是我啊!博阳,您下手轻些,要断了。”李铭常并未理会他的哀求,反而更用力,随着“咔嚓”一声,废弃臂又猛然一脚朝裹挟着灵力朝其腹部踹去。
伴随着“呯”的一声,博阳撞向篱墙,他蜷缩在篱墙下,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沫。
“待会再收拾你。”说罢,将目光投向,那正在剥下面皮的“朱玲”。在那面皮之下是一个清秀的面容,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
在这紧张的气氛中,内屋的门被打开,李苏焕正护着妻子出来,在他妻子怀中,抱着一个婴儿。
众人将目光齐聚,“朱玲”看着云芳怀中的婴儿,脸上露出一个怪异的笑:“来,接礼。”
随即其从嘴中吐出一枚紫色的银针,朝着那婴儿射去。
“躲开!”李铭常率先呼道,随后青色灵力于掌中汇集,罡风凌厉,直朝着“朱玲”拍去。
李苏焕掐动水系法诀,掌心浮现幽蓝水纹,欲借水势,止住银针,直接抓去。
然而银针直接洞穿手掌,云舒见况赶忙背身蜷住身子。最终那枚银针穿过了云舒的身子,定在了墙上。
婴孩被这剧烈的晃动扰醒,哭声随即响起。
“朱玲”听身后风声炸响,急忙回身力顶,身上紫黑色的灵力喷涌而出,与李铭常两掌相对,声势骇人。
“跑,向竹庭南去,宗剑阁的人应当已经到了。”
“朱玲”恼怒威胁道:“苏焕你若敢逃,他们必死无疑。”
看着愣神的苏焕,李铭常吼斥:“别他妈愣着了,你若早到一分便可多救一人。”
苏焕也不再犹豫,赶忙携着妻子向外跑去。
“拦住他!”
众山匪赶忙上前围住,苏焕身后蓝色灵力汇集,凝成一只水蓝色的豹子:“不想死的,滚开!”
众人纷纷退开,水豹向前冲去,于人群中炸开,李苏焕趁着混乱抢过马匹,接过妻子便驾马而去。
“老大,他已经到达了灵力化形的地步,我们不是对手。”
“朱玲”见此状,身后紫色的灵力化作一只紫色的森蟒,森蟒张开大口直接将李铭常吞入。
手中又现几粒药丸,抛向朱桓等人。
“他身已中毒,越动用灵力死得越快,凭此药丸,你等必可胜他。去追!他们三人若逃了,你们也得死!”
朱桓和被废了一臂的博阳几个头目,带着几个小弟,乘着马追去。
“刷,刷”,一道道破风声响起,紫色的森蟒被数道风刃击穿,毒瘴被风吹散。
李铭常缓缓从中走出,整个人原本苍老的皮肤变得细腻光滑,白发冲冠,其身后是罡风凝成本像,仿若仙人。
“你小小年纪便有如此成就,又何必与那些犬马为伍?”
“朱玲”向那枚银针走去:“我父亲死了,我知道凶手是谁,但那人背景极深,没有人能帮我,所以我走上了这条更快的道路,所以请前辈全力以付”
李铭常闻言也不再多劝,身后灵影同李铭常同时右手下划,一道灵风朝其击去,“朱玲”侧身躲过,身后的房屋被“哄”地劈开,整个人都变得诡异了起来。
几道破空声响起,数枚银针朝着李铭常射去,皆被灵影所拦,“朱玲”快步向前,一掌击面,身后影蛇缠住灵影,李铭常被迫与之对掌。
“朱玲”制其双手,又从口中吐出一杖毒针,李铭常赶忙歪头躲避。“朱玲”双手顿时化作毒蛇,缠住他的双臂,朝李铭常咬去。
李铭常大喝一声,身后的灵影破碎,化作一个壁垒屏障,屏障内风喧肆意,再次将“朱玲”的灵蛇击破。
“朱玲”收手,向后一跃,想跳出界外,结果一触被弹了回来。
屏障内,尘土飞扬,伴随着几声“铛铛铛”渐渐归于平静。李铭常将面前的烟尘打散。
突然,“朱玲”冲出,其着一铠,满身血污,面目狰狞,手中蛇剑划过。
“请君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