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丹琳老师看着讲台下一张张稚嫩的脸上写满了问号,回想起自己上小学的第一天,也是和他们一样的眼神,不同的是自己知道中国的国歌叫《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歌》,也多次看过广场上国歌中冉冉升起的国旗;同样的是小学的第一天,第一节课就是集体学国歌,与老师和高年级的同学们一起,站在红旗飘飘的旗杆下歌唱未来。
想到这,黄老师的脑海中灵光一闪,她兴奋地对同学们说:“下一节课我带你们去操场上,送给你们一份神秘的礼物,它可以陪伴你们的一生哟!”或许黄老师并不知晓,那会的我们听她说话当真是大部分靠猜测,只是她的声音真的很好听,仿佛我家后山上的黄鹂鸟欢快地飞翔时发出的声音。黄老师说罢,旋风一般地冲出教室,留下面面相觑的我们。
不一会儿,下课铃声响了,教室外边的走廊上成群结队的孩子走来走去,可是我们老师如同一阵旋风般离开,却没告诉我们什么时候能下课啊?正当我们一个个像热锅上的蚂蚁般坐立不安时,黄老师终于一阵风般旋了回来。她看见我们都坐在座位上,愣住了,脸上的笑容凝固一般。她愣愣地说:“你们下课了怎么不去上厕所呀?”我们怯怯地回答:“老师,您没有说下课呀!”
黄老师也许是没料到镇上的孩子没有几个上过幼儿园,对于一些常识性的东西其实并不了解。她顿时感觉不好意思,连忙对我们说:“各位同学,实在不好意思那,老师忽略了这件事儿。现在我带你们去操场上,你们可以先去上厕所,然后再到操场上来,我在那儿等你们!”
我们终于开心地笑着说:“好。”
当我们班稀稀拉拉地集中到了操场上时,黄老师早已经守候在操场中央的旗台前,说是旗台,只是简单地用青砖砌成的块状体罢了,里边的黄泥和块石隐约可见。黄老师不知道在那儿站了多久,很安静地看着国旗。
我们来到她身后,没有人敢说话。终于有一个同学开口了:“黄老师,我们都来齐了。”黄老师转过身来,笑着对我们说:“同学们都来啦,你们一个个站好,今天我只教你们唱国歌,在教你们歌词之前,我先给你们唱一遍。”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每个人被迫着发出最后的吼声。起来!起来!起来!我们万众一心,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前进!前进、进!”黄丹琳老师一字一句地唱着,也许是担心我们听不清楚也听不太懂,她唱完第一遍之后;再一个字一个字地读给我们听。
其实说心里话,那会的我们都不太能把所有的歌词都听懂,可是站在国歌下,一群孩子跟着一位美丽的老师,口齿不清地读着歌词。我们的心里面都感觉其实挺好听的,就像儿时陪着奶奶坐在围屋中间的天井里,望着那一两颗星星,听奶奶唱着客家童谣一般。
不知道什么时候,老校长站在我们身后静静地听;再后来,很多老师和同学们,高年级低年级都有,把学校的黄泥地操场站满了。黄老师停了下来,略显局促不安。年轻点的老师们都走了上去,手拉着手,不知道哪位老师先带头唱,我只记得那天嘹亮的歌声飘扬了整个镇子,连我住在老屋里的爷爷奶奶都说听见了,也许带着所有人的梦想一起飘向了遥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