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家说这番唬人的话,可是会吓坏奴家的~”
玉娘翘起红唇笑着,发出狐狸的嘤啼嗓音。
周程没有直接回应对方,而是先伸手拔出了腰后的杀猪刀。
一身的甲胄也是发出凄厉的哀嚎。
“唬人?我周程从不唬牲畜”
玉娘笑声止住,挑眉望着他。
先前的时候,她没有太过于仔细注意。
如今仔细一看,才发现对方浑身缠满了恨煞。
“咦?你这道身,倒是有些意思,奴家还是头一次见浑身缠了这么多恨煞的杀猪匠,亏你还能正常的活着”
“放人”
周程再次咬出两个字,刀更是被攥紧,脚步微沉的朝前走了一步。
只要对方再多说任何废话,他就会毫不犹豫的提刀砍杀过去。
玉娘看着周程这般,立刻就掩嘴笑了起来。
那一笑一颤,让那翘起的洁白小脚,都蜷缩了一下。
“行了,就别吓煞奴家了,我不会对‘相公’如何的”
说罢,红艳的薄唇,印在了庆窈的脸廓上。
“相公,我该走了,虽伤还没养好,也舍不得你,但这里已是呆不久了,倘若日后你还能活着,我再来寻你。”、
玉娘的声音轻柔,满含不舍。
这一番话结束后,庆窈的眼瞳就逐渐恢复了清明。
她一把拉住玉娘的手:“你......”
刚吐出一个字来,庆窈就突然翻了个白眼,昏了过去。
而玉娘则是抱着她,从墙头轻跃而下,将她放在地上。
随后,她这才站起了身。
“我与你们提个醒,这十日后,便是四月十七了,
那天,黑风开口祭火高盛,五爷惩恶,判命立身,
这成安县,你们最好还是早些离去的比较好,如若不然,遍地怨鬼,怕是难活”
说完,玉娘身上的皮肤开始撕裂。
没多久她一身的皮囊彻底褪去,一只略带粉红的狐狸映入了所有人眼中。
袁魁刚此时在阿武的扶持下,缓过了气息。
他盯着眼前已经显出本貌美玉娘,蹙眉道:“桃狐?”
“老头子见识果然不俗,没白瞎读了这些年的书”
玉娘的狐嘴微张,吐出人言。
“咳咳”袁魁刚咳嗽了两下,吐出心中的郁气。
“你一桃狐不在桃林之中呆着,来这里做什么!”
“这就与你无关了,总之,奴家看在她的份上,给你们提了醒,如何抉择,便是你们的事了”
说完,它身子一跃,跃上墙头,尾尖带粉的尾巴,微微翘起。
跃上墙头后,它身子又微微顿了顿,一双狐眼又回头深深望了一眼庆窈。
“哎,可惜,可惜,若你能活....我们便算是有缘了.....”
说完,它脚步轻踏,几抹桃花瓣生于周身。
它踏着那些桃瓣,于空中远去。
没多久,就彻底不见了踪影。
周程在确认对方的确离开后,便褪去了道身。
随后他来到庆窈的身前,蹲下身,用食指微探了下对方的鼻息。
“呼,还活着,只是好像是昏迷了”
周程吐出气,略放下心来。
随后他便站起身,回看向身后的袁魁刚。
袁魁刚也已经褪去了道身,放下了警惕。
只是神色有些颓然。
“袁爷子,这事不怨你,守夜人纵使晦气缠身,可你也是好心,要恨,便恨那下了黑手的人吧。”
袁魁刚满面忧然:“....理是如此,可......哎”
他话没说尽,但周程知道,这是他的心结。
旁人说的再多,也无用。
自己若想不通,纵使将理说出花来,也无济于事。
于是,周程便转了话题道:“那桃狐是什么?还有它走之前所说的,四月十七日,又是什么意思?”
说道这个,袁魁刚就神色带上了凝重。
“一类常在桃林中的妖物,
和我们人一般,它们修炼,也靠人言事迹,须得捏造出自己的故事来,从而才得修炼成道”
“只不过与人不同,它们的顾忌没那么多,只要是独属于它们的故事,便可凝出自身的本命之能,开启神智”
“后面,就只需不断行妖迹,便可逐步化妖名,看它方才那般能耐,约莫已然是有了妖名,相当于我们的立名境了”
“至于更深的,我就不清楚了,毕竟老夫虽饱读诗书,但妖类平生也未见什么。”
袁魁刚虽说的没有太深,讲解的也不够过于详细。
但周程心中却已经大致了然。
‘这世界的妖物,居然也是靠事迹人言么?似乎有些类似于形成故事话本’
想明白这些,他便不去纠结这个。
这些东西,非是他目前所需追究的。
只要有了这个概念,日后可慢慢逐步再去探究。
当务之急,他还是想知道,那桃狐所说的四月十七日,判命立身!
“那它所说的四月十七日又是怎般缘由?那日可是有何特殊?听它所言,那一日似乎会有无数恶鬼,可这鬼事哪有那般容易形成,更别提它还说遍地了”
袁魁刚沉默了下,思索良久。
“老夫....也不知它是何意,
按理来说,四月十七日是抬五龙的祭日,也叫五爷日,是成安县的自古便有的祭祀活动,
为的是纪念故去之人,也是为娱神、祈福求安,育人知性,懂惩恶之心”
听了袁魁刚的话,周程,细微思索了一下。
“祭祀.....祭祀......”
他细细品味,总觉着有什么问题。
可却如何想,也抓不住具体的重点。
“那袁爷子,你如何看?可有什么想法?周某想了片刻,还是想不通它为何那般说”
袁魁刚摇了摇头:“想不通,老夫也不大明白”
“这般祭祀之日,就算是鬼事,也不可能闹起来,何况什么凶物遍地了,大抵是它想吓唬我们。”
然而周程却不太认同袁魁刚说的话。
无他,因为桃狐要是想害他们,没必要多说这一嘴。
这完全没什么意义。
其二就是,周程深知许堂医的一些恶事。
也知他可能和白知县有所勾结。
‘会不会是他们想利用这天做什么?可这对他们有什么好处?遍地恶鬼,谁能活?谁能讨得了好?疯了不成?’
“对了!”
周程猛的想起来什么。
而他这突然一喝,给阿武和袁魁刚都吓了一跳。
袁魁刚抚了抚胸口,道:“怎这般惊炸,是想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