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爷子,你可知东坊街东巷那边的鬼事?”
周程猜想,既然是和凶物有关,那必然是与鬼事相关。
而这鬼事,自然也是要从同为鬼事的事上下手,寻找线索。
“东坊街的鬼事?自然是知道的,那凶物还是老夫和庆窈联手伤的,但奈何它害过不少人,凶气大成,我们一时不慎,让它逃了”
“你为何突然问这事?难不成是想到了什么?”
袁魁刚略带疑惑。
周程点了点头。
“先把庆窈抬回屋里吧,我们慢慢说”
“也好”
袁魁刚点头赞同。
随后便让阿武将庆窈抱起。
然后三人才一同去了里屋。
将庆窈放在屋里后,周程便和袁魁刚坐在了堂厅。
而阿武则是根本不懂他们说什么,只能独自一人跑到了院子里,又去玩蚂蚁了。
袁魁刚弄来了一壶热水,给周程倒了些,随后又与自己倒了些。
他抿了一口水,润了润嗓子,便道:“说说看,你是如何想的。”
周程颔首道:“是这般的,既然是凶物,我猜想这事必然是和鬼事脱不了干系,所以我觉着或许我们可以从东坊街的鬼事入手,去查一查背后的事。”
袁魁刚垂眸沉思了下:“嗯,确实该如此,只是.....”
“难道袁爷子你不赞同?”
周程不解。
袁魁刚摇头苦笑:“非也,只是老夫虽是守夜人百户,但以往只负责处理鬼事,鬼事后面的诸多事宜,老夫根本没想深究,也无力深究,毕竟...哎”
“毕竟你也知道,这世间恶事诸多,我只是一个疯老头子,哪里能管得了,因而往常我都是蒙蔽双眼,具体事宜都交给县衙的捕头去查”
周程十分能理解袁魁刚的无奈。
先不提他往年的经历,单单就他一个半疯的人,手里又没权力。
就算探究明白那些又能如何?
这事根本不归他管。
就算想管,有人会愿意让他管么?
八等又如何?
普天之下,八等不过只能算是勉强入眼。
况且束缚他的,也不止是实力。
但理解归理解,周程却不会学袁魁刚那般。
周程拿起水,喝了一口,缓缓道:“袁爷子,你这虽没错,但周某却不大认同”
于周程而言,他做不到什么,为天地立心,
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他只会面对牲畜,悍然落下杀刀。
面对恶行,只会绞杀而图个畅快。
同样,这般做,也非是为了什么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之类的高尚的东西。
他一个杀猪的,那有那些?
有的只是私心,私恨,私怒。
袁魁刚惨然一笑,有些木讷的道:“老夫老了,早就没了那些个心....,只求不再害了人,便.....够了”
可惜,他纵然这般想,可依旧是有人因牵扯他而死。
“哎,算了,不与你说这些,总之不管如何,想要搞清楚桃狐说的那事,必然是要查这凶物背后的事的,否则就是无头苍蝇”
袁魁刚见周程坚持,便只得道。
“好吧,既你想查,也可,你去寻薛捕头,就说是我让你来问,他与我有些交情,应能透露些给你。”
“那周某先谢过袁爷子了”
周程起身作揖。
袁魁刚摆手:“谈不上谢,如果后续有什么进展,你可与我说上一说,便够了”
“还有,你查归查,但别让走露了风声,让县衙知了去,而且晚些时候,我们还是要找那凶物的踪迹,必须趁早除了它才行,否则县衙多半是要逼迫来了”
周程点头应下。
“嗯,袁爷子放心,我自是知晓”
“好,那若无事,你可先回去休息一二,晚些再过来吧”
袁魁刚起身朝外走,准备送一送周程。
但周程却没有动。
袁魁刚见此,便回头看着他。
“可还是还有什么事?”
周程单膝下跪,行了一个大礼。
“周程听庆窈所说,您知那晋升仪式,周程也自知事技怪异,道身歪曲,但依旧还是想晋升八等,恳望袁爷子,袁百户能成全一二,不论任何代价,周程都愿付出”
袁魁刚眉头深皱。
方才在面对桃狐的时候,他是见过周程的道身。
虽未见他施展事技,但单从他的道身就能看出来。
周程的道职和道身,有大问题。
这等怪异的道途,如若晋升八等,还不知会出什么乱子。
因而他便想开口拒绝。
但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就突然听到悉悉索索的起身声。
“老头子,你就答应他吧”
庆窈缓缓从床上起身后,摇晃着头,揉了揉眉心。
“醒了?身体可有不适?”
袁魁刚快步来到庆窈身边,关切道。
庆窈摇了摇头,自觉头脑清醒了几分后才回道。
“无碍,就是还有些昏沉。”
见此,袁魁刚便松了口气。
随后便沉了脸色:“你可是早些便发现王玉娘不再是曾经的她?”
这话让庆窈神色一愣。
她嗫嚅了下嘴唇:“我.....我也是怕老头子你自责,这才......”
“胡闹!”
袁魁刚大怒。
“便是我自责,那你怎可明知她是妖物,还要与她继续亲近?!”
袁魁刚不是傻子。
之前庆窈在桃狐怀中清醒时,还伸手拉住了对方的手,想要挽留。
从那一刻,他便知,庆窈很可能早就知道了对方的真实身份,只是一直瞒着所有人。
庆窈有些不悦的哼了下。
“哼,要你管,它只是个桃狐,又没害我的心思,与它亲近些怕什么!”
说完她又瞪了眼周程。
“都怪你,眼睛长那么尖干什么!现在好了,害的我小娘子跑了,你怎么负责!”
周程顿感无语......他哪知她和桃狐有染?
而袁魁刚则继续训斥道:“难道不让周程发现,让你继续与它靠近么?若得它有何不轨,那时你死便也不知如何死的!”
袁魁刚恨恨咬牙。
尤其是当他想到庆窈被桃狐魅了神智,更是气急,连胡子都有些被吹飞了些。
“它不会伤我,这是我私事,老头子,你莫要多管,有空担心这些,还是先顾好你自个的疯病”
庆窈从床上下来,穿好鞋,根本没将袁魁刚的任何话,放入耳中。
“你!你如此下去,迟早坏在情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