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漩涡深处的真相

医疗舱的警报声刺破死寂。方平盯着全息投影里那个刻着“方振华“的名字，指尖几乎要掐进掌心。黑猫的尾巴突然缠住他手腕，冰凉的触感让人想起墓园石碑。

“跟我来。“王胖子扯开医疗舱的输氧管，指纹解锁墙面的暗格。液压门开启的瞬间，咸腥海风裹着电子设备的焦糊味扑面而来——停机坪上，十二架玄鸟战机正在预热引擎，电磁炮充能的嗡鸣震得人牙齿发酸。

林小雨抱着战术头盔跑来，作战服左肩戴着陌生的银鹰徽章：“总部刚下达特别征召令，我们是先遣队...“她突然顿住，目光落在方平胸口的剑纹上。那圈金色纹路正在渗出鲜血，如同有生命般朝着心脏位置蔓延。

“你还有四小时。“王胖子将加密芯片拍在方平掌心，全息地图在空气中展开。血色漩涡被标注出七处能量节点，中央漂浮的胚胎状物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母体在吞噬整片海域的生物质，等它完成蜕变...“

黑猫突然跃上控制台，爪子拍在警报按钮上。所有显示屏同时闪烁雪花，武圣剑纹的投影强行覆盖操作系统：【建议采用斩首战术成功率0.7%】

“足够了。“方平扯掉渗血的绷带。剑纹蔓延处传来诡异的饱腹感，仿佛刚痛饮过敌寇鲜血。当他握住悬浮的粉色长剑，剑柄自动延展出骨质护甲，战术目镜的界面里，每个能量节点都标注着密密麻麻的弱点分析。

玄鸟战机冲破云层的瞬间，舷窗外已不是熟悉的蓝天。海水化作粘稠的黑浆，数以万计的变异海兽正在互相吞噬。体型较小的灯笼鱼被巨鲸一口咬碎，而吞噬者的眼球立刻分裂出新的复眼——这是场血腥的进化竞赛。

“注意十点钟方向！“林小雨的惊呼被爆炸声淹没。机群突然剧烈颠簸，方平从舷窗看到毕生难忘的景象：直径超过三百米的触手破海而出，吸盘上镶嵌着战斗机残骸与人类尸骨。更骇人的是触手表面浮现的人脸，那些扭曲的面容仍在发出无声尖叫。

“是母体的神经突触！“王胖子猛拉操纵杆，“全体散开，执行B方案！“

方平踹开舱门的瞬间，咸腥狂风灌满肺叶。他踩着下坠的战机残骸连续腾跃，粉色剑气在脚下凝成实体踏板。战术目镜疯狂刷新数据，在无数死亡路径中标注出唯一的生路——那截触手根部若隐若现的蓝色血管。

“小雨！“

“收到！“

林小雨的战机从侧翼俯冲，弹仓洒出银色粉末。这些纳米机器人附着在触手表面，瞬间构建出直达核心的电磁通道。方平逆着腥风突进，长剑刺入血管的刹那，整片海域响起婴儿啼哭般的悲鸣。

黑猫突然从背包窜出，利爪撕开方平后颈皮肤。鲜血溅在剑柄的瞬间，世界仿佛被按下暂停键——他看见血管深处蜷缩着上百具实验体，每具尸体胸口都刻着“方振华“的电子签名。最年轻的那具，分明是八岁时的自己。

「精神污染等级：SSS」

「强制唤醒程序启动」

剧痛如钢钉刺入太阳穴。方平在现实与幻觉的夹缝中坠落，手中长剑却循着肌肉记忆刺出完美弧线。粉色剑气化作饕餮巨口，竟开始疯狂吞噬触手的生物质。战术目镜弹出警告：【检测到未知属性融合建议立即终止】

但已经停不下来了。

当方平恢复意识时，整条触手已干瘪成皱巴巴的皮囊。剑纹蔓延至锁骨位置，形成诡异的暗金色血管。更可怕的是战术目镜里的数据——力量值突破四位数，这已经超越人类范畴。

“小心！“林小雨的量子刃擦着他耳畔飞过，将偷袭的飞鱼钉在甲板。女孩的脸色比死人还白：“你的眼睛...“

方平透过舷窗倒影，看见自己左眼变成爬行类的竖瞳。黑猫突然发出预警嘶鸣，前方海水轰然炸开，露出深不见底的漩涡通道。无数实验舱如蝗虫群涌出，舱门显示屏上滚动着同一段视频：穿白大褂的男人抱着婴儿，胸口名牌写着“方振华“。

“那是...我？“方平看着视频里婴儿脖颈的月牙胎记。记忆深处传来玻璃器皿破碎的声响，某段被封印的童年呼啸而至——无菌病房、电子镣铐、还有浸泡在营养液里的...

母体的精神攻击在此刻降临。方平感觉有人用冰锥撬开天灵盖，将记忆最黑暗的部分抽丝剥茧。战术目镜迸出电火花，武圣剑纹首次发出痛苦嗡鸣。

黑猫突然跃上他头顶，肉垫重重拍在剑纹中心。某种古老禁制被打破，方平听见虚空中的锁链断裂声——粉色长剑的护甲层层剥落，露出漆黑的剑身。那些暗金纹路根本不是装饰，而是密密麻麻的封印咒文。

“原来如此。“方平握住真正形态的长剑。海天之间响起武圣的叹息，八百年前斩杀魔尊的剑意穿越时空，与他吞噬的母体能量产生共鸣。当竖瞳完全转化为暗金色，他终于看清漩涡核心的真相：

所谓的母体，不过是父亲制造的生物智脑。那些蠕动的血肉之下，是刻满忏悔文字的钛合金头骨——“方振华“三个字正在颅骨表面流淌，如同永不愈合的伤口。

“结束了。“方平挥出跨越时空的一剑。没有炫目光效，没有能量激波，黑色剑锋轻飘飘划过母体。整个海域突然陷入绝对寂静，紧接着所有变异生物同时汽化，露出海底沉睡的方舟基地。

当啷。

半块破碎的名牌落在他脚边，背面刻着斑驳的寄语：“给小平安的周岁礼物“。

林小雨的惊呼从通讯器传来：“方平！你身后...“

黑猫突然人立而起，琥珀色瞳孔浮现出人类才有的悲悯。它伸出爪子触碰剑纹，用标准的汉语说道：“记忆解放进度71%，辛苦了，方振华教授最完美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