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阴兵借道

赛半仙的手指还在抽动,指甲缝里渗出黑水,把道袍前襟染得斑斑点点。

白小蛮抓着他的发髻,往地上磕了三下。然后,她从腰带夹层掏出一个油纸包,抖出一撮腥臭的灰白色粉末。

“去年七月半烧的棺材铺掌柜,”她捏开赛半仙的嘴,把粉末灌进去,“尸油混槐木灰,专治阴气入脑。”

老烟枪蹲在棺材盖上,磨着军刺。火星子溅到黑黏液上,发出滋滋的响声。

他低头看着地上的人皮地图,说:“钨矿洞在野人沟北坡,民国时闹过僵尸吃人。”

刀尖戳了戳等高线交叉点,“这红点要是矿洞口,咱们得绕开三叠崖。”

陈九章摸出八宝转心螺丝刀,拧开尾端铜钮,倒出半把磁砂。

砂子撒在人皮边缘的针眼上,慢慢聚成箭头形状。

他掏出父亲留下的摸金符,往上一按,磁砂突然炸开,溅得到处都是。

“香灰!”白小蛮踹翻一个破陶罐,抓起一把陈年香灰,扬到空中。

灰粉没落地,而是粘在半空,勾勒出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像戴着头盔的兵卒。

她扯下发间的银铃铛,套在灰影脖子上。铃铛当啷响着,穿过墙壁往西飘去。

老烟枪抓起一把香灰,抹在军刺上,刃口划过灰影腰间,“噌”地带起一串火星子。

“这是阴兵借道的斥候,”他咬紧腮帮子,“五五年在广西剿匪,见过类似的鬼打墙。”

灰影走到地窖东北角,突然折返。香灰轨迹在地上画出一个八角形。

白小蛮甩出五毒锦囊,毒虫刚碰到轨迹线,就爆成了浆。

她割破指尖,往锦囊洒血:“戌时三刻换防,每次空当不到半柱香。”

陈九章摸出铜尺残片,贴在灰影身上。尺面龙髓纹突然渗出黑水。

他蘸了点黑水,抹在眼皮上,左眼瞬间布满血丝:“地下十丈有暗河,水流方向和人皮地图的蝌蚪符对得上。”

地面突然震动了一下,墙皮扑簌簌掉下土渣子。

老烟枪耳朵贴地,听了两息:“东北方三百步,重甲骑兵行进。”

他扯开帆布包,掏出一捆雷管,“七六年唐山救灾,地龙翻身前也是这动静。”

白小蛮的金蚕蛊王从袖口钻出来,头顶肉须抖得像筛糠似的。

她摸出一个青铜罗盘,拍在地上。盘面二十八宿刻度自己转动起来:“申时三刻走巽位,亥时改兑宫——这他妈是八门金锁阵!”

陈九章突然按住胸口,摸金符烫得他皮肉发疼。

他扯开衣领,发现镇魂钉在布袋里突突跳动,青光透过布料,照得下巴发绿:“钉子震幅和阴兵步调一致,像在计数。”

“二十年前考古队折在滇王墓,”老烟枪用军刺在地上画阵法图,“也是八门困杀局,折了七个弟兄才炸开生门。”

他在东北角画了个叉,“得抢在戌时换防时破阵,但……”

白小蛮突然把赛半仙拽起来,扒开他的眼皮看了看:“这老骗子中了尸毒,得用他的透天玄机图当路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