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东北角的土墙突然炸开,碎石夹着腥风糊了陈九章一脸。
四匹骷髅马撞破砖石冲进来,白骨蹄子踏过香灰画出的八角轨迹。
火星子溅到棺材板上,烧出了焦黑的窟窿。马脖子上的铜铃铛缺了半边,晃荡着发出破锣一样的声音。
“操!”老烟枪正往帆布包里塞雷管,动作一下子僵住了。
他盯着马车轮毂上转动的青铜齿轮,喉结上下滚动,“七五年在云南剿匪的时候,我见过这种战国齿轮……”
白小蛮的五毒锦囊突然炸线,毒虫争先恐后往她袖口钻。
她抄起沾血的银铃铛,朝马车方向砸去。铃铛还没挨着车辕,就碎成了齑粉。
“轮毂上刻着阴符经!这是给阎王爷拉棺的冥车!”
陈九章攥着发烫的镇魂钉,钉子尖扎得掌心冒出血珠。
他看见马车门帘缝里伸出一只青灰色的手,手上戴着十二枚青铜扳指,在昏暗中泛着油光。
那只手攥着块羊脂玉佩,玉面雕着饕餮纹,跟他爹常年挂在腰间的护身符一模一样。
“爹……”陈九章往前挪了半步,被老烟枪揪着后领拽了回来。
老烟枪用军刺在马车轮子碾过的地面划拉,焦黑的痕迹里渗出黄褐色的黏液。
“别犯浑!这玩意沾上皮肉就烂!”
白小蛮突然甩出三根银针,钉在棺材板上,针尾拴着的红绳绷得笔直。
她咬破舌尖,往绳上喷血,血珠顺着绳子滚到银针根部。
“车轮吃阴兵道的煞气,戌时三刻要吞活人祭轮轴!”
马车厢“咯吱”一声裂开条缝,黑袍子下摆垂了出来,布料上密密麻麻绣着朱砂符咒。
陈九章摸出八宝转心螺丝刀,拧开第三截暗格,倒出一把掺了黑狗血的铁砂。
铁砂撒在马车碾过的焦痕上,“滋啦”冒起青烟。
“西南角!”老烟枪突然暴喝。他扯开帆布包,掏出一捆雷管,引线在军刺刃口蹭出火星子。
“七六年炸唐山塌楼就是这动静!”
白小蛮的金蚕蛊王从领口钻出来,肉须抖得像打摆子一样。
她抄起装尸油的陶罐,往红绳上泼去,火苗“轰”地窜起三尺高。
“蛊王怕了……这车吃过湘西十二金棺的尸油!”
陈九章感觉镇魂钉在布袋里突突跳动,钉子尖隔着布料扎他胸口。
他扯开衣领掏出钉子,发现青光凝成细线,指向马车门帘。
“钉子要往车厢里钻!”
老烟枪的雷管甩出去,却在半空被黑袍子卷住。
雷管引线突然反向燃烧,火星子溅到陈九章脚边,炸出个土坑。
白小蛮拽着他往棺材后面滚,后脑勺撞在棺材棱上,鼓起个包。
“军刺借我!”陈九章夺过老烟枪的武器,刃口在左手掌划出道血口。
他把血抹在镇魂钉上,钉子“嗡”地发出蜂鸣声。
他甩手把钉子掷向马车,青光在空中划出弧线,却被黑袍子轻轻一抖震飞。
白小蛮突然扯开衣领,露出左肩的蛊王刺青。
她抓把香灰按在刺青上,皮肤下鼓起个游走的肉瘤。
“以毒攻毒!给我半柱香!”
老烟枪摸出南部十四式手枪,弹夹里压着刻符咒的铜头子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