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州城内一片寂寥，尽管知府和总捕头努力在安定民心，可是一片沮丧的气压依旧时时刻刻的笼罩在整个耳州城头顶。
小马与惊蛰走在街道上，时不时就能够感知到两旁房屋中射出的视线。
疟疾并不算是太恐怖的瘟疫，但对普通百姓来说依旧算是无法抵抗的天灾，如果有的选择，这些人恐怕早就已经弃了家产逃命到其它州县了。
“他们无法离开耳州城，我们怕是也没有那么容易走的。”惊蛰轻声如此感叹着，回想进城前的所见，此时逃难的百姓应该已经将整个耳州城都给包围了。
小马淡淡回道：“你担心的是这个？我都能让马车上墙，你怕什么？大不了再做一次离开便是。”
惊蛰看看他，略一沉吟坦言道：“我怕的自然不是那些难民……来之前我们想着可以公布身份然后让山法司的人来接应。但如今这瘟疫不知蔓延的有多广，山法司的人前来必然是要越过疫区的，行进速度必然缓慢。这就给了誉王的人机会，我们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固守耳州城等待援军到来，要么就离开耳州城以跑代防，赌誉王的人追不上我们。”
小马有些意外的看着他，“想的挺多，那你觉得我们该选哪一条路？”
惊蛰无奈，“后者虽然有主动优势，可是容错率太低了，一旦被抓住，光凭着我们不可能逃走，必死无疑！前者虽然是被动，但城中毕竟有府衙捕快和守城部队策应，誉王的人不敢明目张胆动手，所以生还几率反倒是大了不少。”
小马微笑不语，惊蛰所言没有什么问题，但却回避了一个关键，那就是人家誉王要杀的是他，跟小马等人没有关系。
誉王就是再蠢也不会杀殷若彤，当然，自己表面是个马夫，还有跟着的僵尸李秀芝却有危险被针对。
而若是留守耳州城的话，殷若彤和李秀芝还有自己则是彻底安全了，所以虽然惊蛰没有明说，但他选的这个结果确实是最好的。
不过小马还是饶有兴趣的问道：“你的证据都送到了皇都吗？”
惊蛰并没有什么隐瞒的意思，“国公府圈地的证据都已经被我的朋友送到了皇都一个特别的地方，只是我若没有出现，又或者没有我定下的口令，那他不会将证据交出去的。同样的，我送出求救信的时候，也没有将口令告诉出去，所以山法司一定会来救我。哪怕山法司不来，太子的人应该也会帮我们。唯一值得担心的，就是太子动手晚了些，不知能不能赶得及？”
“不愧是山法司的名捕，虽然你当初成为惊蛰的时候用了些不道德的方式，但你这能力还是的值得肯定的。”
惊蛰：“……其实你中间那句不一定非要说的。”
小马笑了笑，然后又提醒道：“但是你似乎忘了一件事。”
“什么？”
“傅云龙和陈灵雁未必会派人手严防死守府衙，没有了他们的配合，光凭你一个人可挡不住誉王的人。而且不管来不来得及，凭誉王的情报能力，在支援到来之前，都一定会有誉王的人孤注一掷发动袭击！”
小马的话让惊蛰张张嘴，一时间语塞，小马摇头又道：“倒不是说傅云龙和陈灵雁公报私仇，而是他们确实抽不出兵力了。来之前你都看到了，门外聚集了那么多的难民，城内也人心浮动，光是预留压制有可能的动乱就人手紧张了，哪里还能来保护我们。”
惊蛰表情难看，“确实，这场疟疾实在超乎我的预料，可是……不至于动乱吧。”
小马给了他个白眼，“不要高估了敌人的底线，如果是我来带人偷袭，第一件事就是在城内散播谣言，比如说‘知府老爷不当人，带着小姨子跑了’‘州府总捕头杀伐果断，已经准备放弃他们这些难民了’这类的谣言，城内的百姓分分钟就要恐慌起来。”
惊蛰震惊的看着他，“你……好吧，幸好你不是誉王的人……我们怎么办？”
小马呵呵，“除非我们能够将疟疾消灭，否则这事几乎无解。又或者我们和知府他们一起搬到墙头居住，跟那些战士们同吃同住表示决心。不过这种事也不长久，因为没有任何一种方法能够让百姓们时时刻刻看到知府他们，一旦见不到，这心里就会有破绽，总不能骑着马全天候巡逻吧？”
惊蛰脸色有些难看，“或者我们可以轮流巡逻，这样大家也都有些休息时间。”
小马摊手，“随你，不过不管是轮流巡逻还是分片巡逻的方式，都相当于我们进入一种自疲的环节，一旦敌人偷袭，我们可能不敌，更加麻烦的是，这种方法就相当于把我们自己分开了，给了人家各个击破的机会。”
惊蛰苦着脸，“那要是按照你这个说法，怎么着都是个不利的局面。”
小马乐了，“也不一定，除非……你能将疟疾消灭。”
惊蛰没好气的别过头去，根本不想跟其说话。
不过小马此时脑海中却萦绕了一个念头，疟疾怎么治来着？
这个念头一出来，小马就止不住了，因为某届诺贝尔奖的缘故，他当年也是有特意了解过的。
那种针对疟疾的药叫什么来着，青霉素？不对，那是治疗感染发炎的。那是……青蒿素！
对，就是这个……
小马记得青蒿素是从青蒿或黄花蒿中提取出来的，那么问题来了，在现有条件下能不能够将其提取出来呢？
青蒿和黄花蒿倒是相对好找，算是一种挺普遍的植物，但提取方法的话，小马记得是要在低温环境乙醚提取法。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是前世古代肯定不行，技术不够，没法维持长时间低温，也造不出乙醚。
但这里的话……低温环境可以找三品以上修炼寒属性功法的修士帮忙，并不少见，耳州城内就应该有。但是制造乙醚的话……
高中化学知识中有学过来着，要高浓度乙醇和高浓度浓硫酸混合，还要加热到……多少温度来着？一百三还是一百四？
持续搅拌，冷却收集……再用氢氧化钠、亚硫酸氢钠溶液和水洗涤……好像还得用无水氯化钙干燥，再蒸馏收集……
哦对了，还得制备浓硫酸……
卧槽！怎么感觉制备乙醚才是难点啊？
小马有点头皮发麻，果然啊，当年参加高考的时候，才是自己智力的巅峰时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