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妙龄秀女初入宫

兰儿命运的转折发生在1852年,也就是咸丰二年。这一年,她17岁,正值花样年华,恰逢咸丰皇帝首次选秀女。

咸丰皇帝是一个贪图享乐、疏于政事的皇帝。当时国家正值内忧外患,太平军横扫江南,西方列强虎视眈眈。然而,年轻的皇帝却下诏从民间挑选嫔妃。兰儿和蓉儿,作为八旗仕宦家庭的女儿,理所当然地进入了选拔名单。

清朝的选妃制度,有别于其他朝代,一般不从民间挑选,只在旗族中选十三至十六岁的女子。时间是每三年一选,称为“选秀女”。

选入后宫的女子分为“秀女”和“宫女”两种。每三年实行选秀女的制度,由户部奏请日期,届时被选女子在神武门外做好准备,宫里主事的大太监率各处首领太监出来引看,看上那个女子就将她引出队列,到时中选秀女的衣食开支可前往户部领取。

这种“秀女”身份较高,一旦中选,三品以上官员的生女,可封妃封嫔,或被指婚宗室王公子弟做“福晋”或“侧福晋”。一二品已殁或被罢斥的罪官之女,亦可封为贵人。

而宫女的身份则较低,一般进宫从事杂务劳动,由内务府负责,一年选一次,凡贫困旗族家八至十四岁的女孩,都可往内务府申报登记。经初选,只要五官端正,口齿清晰,行动敏捷的都可册送入宫。复选由皇后指派贵人,嫔妃率领嬷嬷们主持,一经入选,内务府就跟宫女家属立契存证。

据说清代宫女有退休制度,二十二岁不被皇上受用,可以出宫另嫁,听说攒的私房钱比一个贪污的县令还多,所以旗籍族人都争着把闺女往宫里送。

有关兰儿选秀女的过程,史书甚至包括野史均不见一星半点的记载,但是各类演义小说在此大做文章,妄加渲染。

从进入寿康宫后,康慈皇太妃开始盯着每一位姑娘仔细打量,仿佛挑选货物一般。被看羞的姑娘们只好对着她施礼、回话。

当然这里面不免有一些人是故作姿态的,她们都想用自己的姿色征服皇上。但是,让她们失望的是咸丰皇帝一点精神也打不起来。

咸丰皇帝昨夜留宿坤宁宫,与皇后说了大半夜的话,皇上这时候相当困乏。如果不是怕康慈皇太妃生气,咸丰现在才不会出现在这里。

年轻美貌的女子一个个过去,但是没有一个能够像皇后那样提起咸丰的兴趣。皇太妃看到皇上这般无趣,颇为不满地提醒道:“皇上,你看,这个姑娘模样长得多俊啊。”

咸丰皇帝连眼睛都没抬一下,只是“嗯”了一声,也算是对皇太妃的回应。

“皇上,你看那两个如何?”皇后见到这种情景,也好心提醒道,但是皇上依旧没有兴趣。

兰儿此时心里也十分着急。心里盘算着怎么才能引起皇上的注意。终于她想出了一个点子,拿定主意后,就准备实施了。

对,就这么干,不见效的话,那便是老天爷不肯帮忙了。兰儿急中生智,猛地咳嗽了起来。

当兰儿发现皇上、太后和皇后向她们这边张望的时候,她立刻停止了咳嗽,恢复泰然自若的样子。咸丰皇帝向秀女群望了一眼,他并非木头一块,焉能看不出来下面站着的全是俏佳人儿。他为什么表现得不热心呢?

一是咸丰皇帝太爱皇后了,生怕表现得太积极,伤了皇后的心,二是走过去的十几个人的确不算出色。虽然这些姑娘们飘飘而来,款款而去,但并没有让咸丰皇帝有眼前一亮的感觉,她们的艳丽远远比不上皇后的端庄迷人。

咸丰皇帝手握朱笔,迟迟不肯圈名字。康慈皇太妃大大不悦,她真不明白为何这些漂亮的姑娘无法打动皇上的心,已经走过二十多个人了,难道没有一个人让他中意吗?

已经过去的几十人,咸丰皇帝都觉得祝词是一个腔调说出来的,没有任何新意。忽然听到这个叫“丽儿”的秀女口中吐出却无比清脆、悦耳,咸丰皇帝仔细看了一会儿,丽儿娇艳夺人,十四五岁的样子,满脸的稚气,咸丰皇帝心想:这小姑娘小巧玲珑,一定不错。

随即他看了太妃、皇后一眼,从她们的眼神里,咸丰皇帝明白她们也很喜欢丽儿。于是,他手中的朱笔终于点了下去。咸丰皇帝的爱妃丽贵妃便这样定了终身,这一瞬间,改变了她一生的命运。

“丽儿叩见皇上,祝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叩见皇太妃,祝太妃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叩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吉祥。”

咸丰皇帝还想再多看丽儿一眼,也许是天意,也许是巧合,他的目光却落到了兰儿的身上。咸丰皇帝无意中与兰儿的目光相对,兰儿以为皇上已中意于她,不禁脸上飞出一朵红霞,她又掩饰不住那份秋波,左顾右盼,娇媚极了。

咸丰皇帝的心中也怦然一动:“刚才那个娇巧玲珑,现在这个体态妩媚,朕真有艳福。”

咸丰皇帝有些看呆了,太监安德海上前一步说道:“皇上,这位兰姑娘颇有福相。”

咸丰皇帝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安德海心中十分高兴。那么,安德海为何在这个关键时刻赞誉兰姑娘呢?这是有原因的。

苏域是兰儿的父亲叶赫那拉·惠征的同僚,曾经受过惠征的恩惠,至今念念不忘,一直没有机会报答。兰儿称呼苏域为苏大叔。

兰儿的苏大叔在内务府混了十几年,皇宫大内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岂能逃过他的眼睛。他认为咸丰皇帝身边的小太监安德海是个人物。于是,昨天下午,苏域将三十两银子偷偷地塞进了安德海的手中。

苏域在内务府当差多年,安德海也掂得出苏域的分量,他可不想得罪苏域。自己不过只是个小太监,若想日后一步步爬上去,必然要交结几个在皇宫里有实力的人物,而苏域便是其中一个。

所以,安德海会卖这个人情给苏域。咸丰皇帝平日里并不讨厌小安子,反而觉得这个小太监机灵,善解人意。于是,咸丰皇帝此时接纳了小安子的意见,或许“有福相”也是咸丰皇帝的心声,他也觉得下面站着的兰儿的确是与众不同。

咸丰皇帝抬起朱笔,在“兰儿”二字上圈了一下。这简单的动作改变了叶赫那拉·兰儿一生的命运。

兰儿大概就是在这样的仪式上被选中的,于咸丰二年五月初九日进宫,被封为兰贵人,安居圆明园桐荫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