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想方设法争宠

兰儿,一个被罢斥的罪官之女,初选入宫,即被封为贵人,算是最高的册封了,她的运气不坏,可谓初战告捷。

既是贵人,在宫里就有了职位和品级,生活待遇较之一般没封号的宫女要高得多,省去了她的衣食之苦,这对饱尝贫寒困苦的兰贵人是个极大的安慰和享受。她把这看作是上苍对她的恩赐,同时也增强了她攀附龙船的信心。

人是永远也不会满足的,尤其是像兰贵人这样心高气傲的女子,欲望的阶梯总是在不断上升。

时光流逝,转眼间已在圆明园度过了近两年。在这段时间里,她不断琢磨着如何接近咸丰帝,如何让自己出人头地,但她的期望并没有立刻得以实现。虽然她得到了贵人的封号,却迟迟未能获得宠幸。

作为道台老爷的长女,兰儿深知宫廷生活的复杂与两极,她熟悉历史上那些女中豪杰,如汉代的吕后、唐代的武则天、杨贵妃,宋代的宣仁太后,明代的仁圣皇太后等女中豪杰,但也不会没有读过白居易《上阳白发人》的诗句和“红叶题诗”的故事,那种寂寞、冷清、空耗青春,“入时十六今六十”,“一生逐向空房宿”,“零落年深残此身”的宫娥生活,是多么可怕!

明人洪升杂剧《长生殿》第廿一出“窥浴”里,开场“字字双”便是宫女之词:“自小生来貌天然,花面;宫娥队里我为先,扫殿;忽逢小监在阶前,相缠;伸手摸他裤儿边,不见。”非人的处境使得这些娇羞横生的宫女做出了多么疯狂的举动。

设身处地,兰儿此时对这些境况非常清楚,她更加精心地捕捉任何一个稍纵即逝的机会,几乎每天对着镜子反复训练自己的举止和媚态,还不时地试一下歌喉,一旦候个正着便展尽风姿。

这样的机会终于到来了。根据清朝的祖制,皇帝的日常生活有着严格的时间安排和礼仪规定,然而长时间的拘束和单调的宫廷生活让咸丰帝难以忍受,他开始频繁地前往位于北京西郊的圆明园,寻求片刻的放松。

圆明园内景色如画,亭台楼阁错落有致,是一个极好的消遣之地。为了使皇帝能够尽兴,园内还特意选了四位美貌的汉族女子,供其娱乐,这四人被称为“四春”,分别是牡丹春、杏花春、海棠春和玉林春。咸丰帝每次游园,必定前往这些女子的居所。

咸丰帝到这里走动得勤了,免不了没去过的角落都转转,打打野食,凑巧被兰贵人碰上,这野食也就幸运地打到了她的身上。

根据《清朝野史大观》和《满清十三朝宫闱秘史》记载,这打野食的过程还十分浪漫,并富有传奇色彩。

当时太平天国的势力日益扩展,在永安突围后,东入湖南,大肆招兵买马,吸收了许多小股反清武装,已成十几万人马的浩荡大军,不久席卷湖北,攻克华中重镇武昌,其势锐不可当,已沿长江东下,清军屡战屡败,警报日有所闻。

咸丰帝听报军情,内心十分烦躁,逐渐精神疲乏,弃置不顾,终日在圆明园里游玩,寄情于声色自娱。

有一天,咸丰帝照例携带妃嫔游行于园中,隐约听到有女声在哼唱甜美的小调,缓柔有序,十分悦耳动听,咸丰帝感到非常惊奇。

第二天,咸丰帝重新来到昨日听到歌声的地方,侧耳细听却没有什么声响,走近桐荫深处,忽然那甜美的歌声又起。咸丰帝忙问侍从太监安德海,这唱歌的女子是谁,安德海说是兰儿,兰贵人。

咸丰帝没再问什么,随即步入桐荫深处,召兰贵人相见。兰贵人飘然下跪,柔声说:“祝皇上万寿无疆!奴才有碍皇上游园,奴才该死!”

咸丰帝抬眼一看,兰贵人修长的身材、细腻的肌肤、明亮的双眸,一举一动间充满了诱人的魅力。咸丰帝此时心生欲念,尽管只与兰贵人短短交谈,却很快命她坐下继续歌唱。

对于这样一个难得的表现机会,兰贵人自是尽显风采,展开儿时当丧娘的歌喉,时而悲戚愁苦,如泣如诉,如丝如缕,时而甜蜜蜜,柔幽幽,时而高山落石,空谷有声,把个咸丰帝听得昏昏欲醉。

咸丰帝回宫以后,兰儿知道咸丰帝晚上还要来宣召,便急急地梳洗一番,打扮得格外娇艳。到了用过夜膳以后,敬事房的太监,果然举着一方绿头牌来,口称:“兰儿接旨!”

兰儿跪下接旨。于是宫女扶她到卧室里去,照例脱去衣服,又浑身洒上香水,穿上太监拿来的大氅。收拾停当之后,喊了声“领旨”,太监闻声进来,将兰儿扛在肩上,送进皇上的寝宫。

这种裸体入帝宫的故例是雍正以后形成的。传说雍正帝之所以驾崩,是被一侠女所刺。所以,后来的君王格外注意预防,每次召幸嫔妃,都由太监传知,并脱尽内外衣,临时穿着大氅,免得怀挟匕首。

兰儿自然不能例外。太监把兰儿背入咸丰帝寝宫,卸去氅衣。兰儿羞怯不安地钻入衾中。按惯例,太监要在外面等候两个时辰,再把兰儿送回原处,因为咸丰帝每夜临幸妃嫔,是从不留下的。今晚却不同了,咸丰帝吩咐太监不必再等,兰儿留下。

这一夜,咸丰帝拥着兰儿,自然是千般缠绵,万般恩爱。此后,咸丰帝经常召幸兰贵人,与她共度春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