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白蛇娘娘
- 说好采药养家,你肝出十万山神?
- 一天九碗
- 2082字
- 2025-03-27 00:40:25
刀尖滴落最后一粒血珠。
季咸甩了甩手腕,青筋跳动。
“太久没杀人了,手抖。”
他扯了扯嘴角。
狠劲散了,膝盖打颤,喘息发颤。
运起桩功,丹田腾起热流。
他闭目调息。
暖意顺着经络游走,筋骨渐渐舒展。
季咸吐出一口浊气。
从怀中掏出化尸散,洒在黄麻子脸上。
化尸散,是前世药经记载的,他闲来无事也炼有几瓶。
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
滋啦——
面皮骤缩,黄麻子皮肉翻卷如沸水。
焦臭味混着瘴气,在雾里混成漩涡。
少年将尸体抛进瘴雾中。
不出两日,蛇虫会把这里啃得只剩白骨。
就像,他前世在药房后巷,见到的野狗争尸。
只是这次,扬手撒药粉的人换成了自己。
朝阳刺破云层。
他迎着光摊开手掌。
前世抓药称量的手,现在沾着未干的血渍。
少年不后悔。
武道不外乎八个字,弑天戮道,武炼真罡。
相比之下,杀人算不得什么。
正心忖,他摸了摸怀里的一吊大钱。
那是从四个泼皮身上摸出来的,抵得过他采药一日的收成。
正所谓,世道如豺,良善为食。
要立得住,需本事淬火,心肠铸铁,银袋攥紧。
就在少年心思飘忽不定的时候,山壁突然震颤。
碎石滚落,腥风割面。
有东西贴着岩壁游过来了!
季咸后颈汗毛,根根炸起。
腐肉混着蛇腥气,直冲天灵盖,熏得他眼眶发酸。
瘴雾中。
见到森森白骨的惨状蓦然浮现。
鳞片摩擦声掠过少年耳边。
逃!
季咸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他咬破舌尖逼出气血,腾跃而起。
攀云腾雾步催到极处。
足尖每点地不过三寸便弹起,身后摧枯拉朽的声响,却越追越近。
百米外,天光乍现。
季咸踉跄扑出谷口,回头刹那。
晨雾里盘着半截蛇身。
比百年蛇柏更粗壮的青白蛇躯。
鳞片泛着冷铁幽光。
蛇首隐于云雾。
唯见两点金瞳,如灯笼悬在十丈高空。
竖成细线的蛇眸里,淌着森冷寒意。
黄麻子没骗人!
这是...白蛇娘娘!
这般妖蛇,疤脸真能驱使?
又跑出百步。
季咸瘫坐在碎石堆里,喉头滚动。
冷汗浸透的后背,被山风一激,激得他猛地蜷起身子干呕。
原来。
人见了真妖物,膝盖骨当真会抖成筛糠。
少年不断运功调息,激发气血。
可身上那股蛇腥妖气,好似附骨之疽。
日头高升,暖阳映照周身,冷意这才渐渐散去。
世道如熬鹰,专挑软骨头啄。
前有巨蟒张开血盆大口,后有竹叶青吐信欲噬。
马三姑轻飘飘一句吩咐,便葬送十几条人命。
他攥紧腰间短刀。
龙涎草沾着人血,蛇盘谷裹着冤魂。
“命薄如纸,首当其冲。”
少年起身,心有余悸地望了眼蛇盘谷的方向。
转念一想,山间药郎沉崖,田头佃户绝收,哪个不是先溺死在苦海里?
无根浮萍,根本经不得半点浪头。
季咸摸出怀里半块硬馍。
他狠狠咬下干粮,碎渣混着锈味。
他望向天际层云,眼底燃起星火。
这吃人世道,总得撕出条生路。
季咸背着药篓踏进市集。
三五成群的采药人聚着闲聊。
嗡嗡议论,混着药香飘过来。
“你听说了没?白蛇娘娘今早出山了!”
络腮胡的药农跺了跺脚,斗笠上的雾水甩出个半弧。
“寅时的雾还没散,整个蛇盘谷的地皮都在抖。”
蹲在碾药槽边的老汉,猛嘬了口旱烟:“我采夜交藤那会儿,隔着百来米,都听见岩壁落石。”
他抬手比划着,手不断发颤,“碗口粗的老藤说断就断,跟刀削似的。”
络腮胡压低嗓子,抹了把额头的汗。
人群随即静了半拍。
“这几日在谷里的疤脸汉,该不是动了那的镇山石吧?”
话音未落。
远处。
山谷突然传来闷雷。
季咸眉头紧蹙。
视线死死望向苍梧山方向。
疤脸汉究竟动没动镇山石?
少年攥紧拳头。
这事他吃不准。
黄麻子那伙人,赌咒发誓的模样不似作假。
若他们没说谎......少年喉结滚动。
疤脸汉当真从白蛇眼皮底下,偷了蛇蛋?
想起那妖蛇盘踞山巅的模样。
季咸太阳穴突突直跳。
鳞片泛着冷铁似的光,竖瞳比磨盘还大。
那畜生发起疯来...
“开什么玩笑!那厮能偷蛋?”
少年表示不信。
不远处。
山珍栈里响起一声暴喝。
“你开什么玩笑?!”
“当三姑我是瓜皮?”
八仙桌前是个汉子。
汉子脸上顶着一道蜈蚣疤,从右额斜劈到左颊,暗红皮肉翻卷。
他咧开嘴赔笑,露出豁口的黄牙:“三姑,黄麻子真没给信儿!许是...许是陷在窑子窝了?”
青筋在疤痕上突突直跳。
见马三姑面无表情,疤脸汉急得直挠脸:“三姑明鉴!我、我就是想吓唬他们,哪知道白蛇娘娘会出山......”
他昨日故意换了驱瘴药,却从没想过闹出人命。
“闭嘴!”
马三姑猛拍桌子。
阴鸷的目光剐过对方脖颈:“黄麻子四人的账先记着。蛇窟里那些龙涎草.....”
“已采了六株!”
疤脸汉慌忙伸出六根手指,“剩下三株就长在蛇蛋堆里,顶多三日......”
“还要等三日?你知不知道,再过几日...”
马三姑逼近,眼眸闪着冷光,“猎寮的武师就要冲关,等他们抢了丹坊名额...”
她手掌虚握成爪,“药行周家活撕我们时,我倒要看看你有几根骨头够嚼。”
冷汗顺着疤痕淌进衣领:“三姑放心,一定来得及的,只是孙哥那边说......”
“管好你的舌头!”
马三姑截住话头。
袖中窜出条碧绿小蛇,嘶嘶吐信绕着疤脸汉打转。
这是之前疤脸汉偷来的那枚蛇蛋。
没想到竟然被马三姑孵化了?
疤脸汉脸色大骇,不由想起那日进谷遇见大蛇的场景。
那条青白巨蛇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他,不断吐丝。
“再多说半个字,今晚就送你去配蛇药。”
马三姑冷厉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疤脸汉瞧着青蛇缓缓缠上三姑手腕,鳞片映着寒光。
忽然有种感觉,这女人若是投胎,没准转世也是条毒蛇。
这寨子里,哪有什么姘头情分,不过都是药渣子罢了。
“三姑...还有个事。”疤脸汉颤颤巍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