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血气

知道铁骨熬筋汤的效用后，季咸记起前世收藏的那些古方。

那些方子里的药材分凡、灵、仙、神四等。

前世地星浊气侵染，连低等的灵草都难寻踪迹。

此方天地却不同。

山有龙脉。

水蕴精魄。

地气蒸腾处，自成玄机。

凡石髓玉膏、草木精粹受日月滋养，皆可蜕变为“灵物奇珍”。

譬如，寒潭老蛟颅中结“避水珠”。

玄龟甲纹内生“玄甲晶”。

千年灵芝化形作提灯小童。

皆是夺了造化玄奇，方成这山川灵秀的结晶。

至于传说中，能逆转阴阳的“天灵地精”，更是缥缈难寻。

曾有游方道人言。

极北冰川，孕有冰魄雪魂。

南海归墟，藏九窍玲珑心。

可谁人见过真容？

天灵地精，终究是机缘造化，强求不得。

而武者修行，更离不了药石辅佐。

富家子弟初习武，先得用豹骨粉夯实根基。

气血不足，便饮三日一剂的虎髓汤。

待到淬炼筋骨时，金线蟒胆，配百年黄精熬成的淬体膏。

仅仅半寸，便要百两雪花银。

这些都是之前吃饭时，王掌柜和杨平安透露出来的。

言外之意，无非是八个字。

十载习武，一县税银。

寻常农户，辛苦半生。

怕还抵不过，武者半月药浴开销。

若无雄厚家底支撑，纵使根骨绝佳，也难登武道巅峰。

更别提季咸这种根骨极差的小子！

记忆里。

王掌柜的絮叨、杨平安的叮咛，好似潮水漫上心头。

季咸拍打自己发烫的额头，仿佛要敲碎印在里面的“穷”字。

助益武道的药材，哪个不是金贵物件？

更别提那些天灵地精，纵是捧着金山银山，也未必能换来机缘。

转念一想。

那株血参已经是入品灵物，作价百两纹银。

这是足够采药人改换门庭的泼天富贵。

掰指头细算，竟不够买三碗豹骨粉、两份虎髓汤！

“定要挣出个泼天富贵！”

冷水浇背般的现实，将他方才的沾沾自喜一下碾碎。

想起临行时，少年朝着杨平安和王掌柜二人作揖。

“纵使来日埋骨苍梧山，或丧命精怪利齿。两位恩情，季咸来日必报！”

杨平安垂眼，吹开茶沫，浑不在意：“早日铸成铁骨，随我进山狩猎便是。”

王掌柜打趣笑道：“等哪天你小子出息，随手炼几颗丹药，让老夫过过嘴瘾就行。”

季咸心中暗自决定。

先取三株灵药，必破铁骨玄关！

凭借采药技艺的知味境，再寻灵药并非难事。

豹骨粉、虎髓汤自是买不起。

可若得赤血芝、提灯小童这类灵物奇珍。

药效何逊那些武道丹药？

更别提，季咸脑袋里还有前世的诸多奇方古药。

正想着。

季咸干劲十足，又开始修炼《龙虎交泰诀》。

屋内。

正捣鼓草药的姐姐，耳尖微动，不由嘴角勾起。

“不愧是阿弟，干劲十足...”

又是一天清晨。

苍梧山，断龙崖。

季咸采了半篓药草。

趁着气血正盛，立于青石上，开始修习武功。

呵！哈！

季咸足踏震山步，桩如老猿吞云。

齿隙漏风吸作“哈”字。

鼻腔喷白气成“呵”声。

铁桩沉坠压胯骨，三震九碾磨脚筋。

云手推山撕肋膜，两缠八绞活脊椎。

舌抵金津引阴泉，喉吞玉液降阳火。

脏腑间。

白雾翻涌如虎啸。

经络里。

滚雷暗涌似龙吟。

汗珠滚落，水汽蒸腾。

就在此时，季咸鼻翼微动。

南边传来一道微弱的血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