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帮忙

日已上三杆，陈海生幽幽转醒。

今天不赶潮，因为初七没啥潮。

初一、十五才是赶大潮的时候，退潮幅度最大，赶海收获最大。

俗话说的好，初一十五赶大潮，初八廿三潮最小。昨天纯粹是突来暴雨的馈赠。

何况自己还有潮汐海灵这个技能，虽然感觉模模糊糊，但能感觉到，滩涂上今天一点潮没有，就算早上起大早，也肯定没啥好收获。

虽然有幸运值在兜底，但陈海生也摸索出一点规律，幸运值也不能违背自然规律，就像幸运值再高，也不能在深山里挖出扇贝。

昨晚已经跟阿旺说好了，虽然没潮，但是可以去下笼子。昨天买的蟹笼虾笼，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而且之前跟陆潮红也说好的，她周六要过来村码头收货，今天已经星期四了，总不能到时候让人家两手空空的回去。

陈海生看了看自己系统里的蓝条，蓝色波浪舒缓流动，几乎已经抵达顶点了。

昨天就是这个时候抓到了最后那只铁甲将军，干光蓝条之后再无收获，而这会又恢复满了。

“看来一天就能自然恢复。不错不错。”陈海生哼着小曲，从床上坐了起来。

吃完午饭，陈海生便和阿旺两人，提着各式各样的笼子，往滩涂岩石那边走去。

虽然没潮，今天风却不小，吹的阿旺直搓手。

“海生哥，我们拿这破笼子干啥。”阿旺奇怪，拿的这几个笼子，都是放了挺久，蛮陈旧的，有些地方已经腐朽了，用这个就算抓到鱼，如果是稍大些的，稍微一挣扎，笼子都能整散架了。

“当然是抓鱼了。”陈海生笑着答道。

“这能抓着鱼？”阿旺把破烂笼子又往陈海生面前提了提，“何况我们也没拿饵呢。”

昨晚陈海生告诉阿旺今天要来下笼，阿旺便连夜又捣了些贝壳肉泥，结果今天陈海生说不用带，阿旺还有点委屈。

“谁说没饵就不能抓着鱼了？”陈海生眉头一挑，“让你多带点绳子，你带了没？”

“当然。”阿旺指指身后的背篓，“带了两捆呢。”

陈海生看了看绳子，红白相间。

在海边，一般都会拿不同颜色的绳子，或者彩带，来标记自己家的笼子。要知道，好的海域就那么些，大家下笼子的区域有时候也会有重叠，潮汐又容易带着笼子在海底偏移，如果没个标记，那就混淆不清了。

两人走向海湾岩石拐角，各家的笼子星罗棋布在海面上，彩色标识在海风里猎猎作响。

“这是阿强家的，这是张大哥家的。”阿旺碎碎念着，“这是李婶家的……”

陈海生已早都不记得这些是谁的了，而阿旺如数家珍。

“行了，就这儿吧。”陈海生看着李婶家的笼子上下漂浮不定。

“啊？这儿？”阿旺看了看，周围都被其他家笼子占满了，而李婶家占的最宽，剩下能放笼子的地方，都是些犄角旮旯，看着就不像有东西的样子。

“海生哥，你是不是睡糊涂了？”虽然阿旺一直对陈海生颇为信赖，但这会儿仍然忍不住质疑。

“你才睡糊涂了呢。”

“我6点多起的，我没睡糊涂。”

“行，是我老糊涂了。”陈海生没好气，解开笼口，绑上绳子就往下扔。

“海生哥，还没挂鱼饵。”阿旺急道。

“带饵了吗，就放。”

阿旺愣了一下，砸吧了下嘴巴，“有道理。”

没有带饵，自然是不用放饵。

两人将笼子随便扔了下去，然后站起来大眼瞪小眼。

“看我干甚么。”

“这就完了？”

“那可不。”

“有点太轻松，不习惯。”阿旺挠挠头。

阿旺常常来下笼，虽然经常没什么收获，但前期的准备工作还是一直会做。而像这次，前后还不到10分钟，还是陈海生绑绳子的功夫不熟练耽误了时间，如果是自己，5分钟就搞定了。

两人低头看着下边的笼子。

“你有没有觉得，李婶的笼子，绳子有点松了？”陈海生突然开口。

“是吗？没觉得。”阿旺回。

“来回漂浮太剧烈，我看都要飘走了。”

“还好吧，这会风大。”

“你去帮忙加固一下。”

“哦……啊？不用吧？”

“快去。”

“好吧。”

“用我们的绳子。”

“知道了。”

阿旺不情不愿，本来感觉今天下笼就不靠谱，还得搭上自己的绳子，自己这绳子可是花了心思自己手工涂的。

等阿旺弄完，陈海生看着下边红白相间的绳子，满意的点了点头。

“走，时间还早，我们去码头转转。”陈海生大手一搂阿旺的肩膀，向码头走去。

...

1991年的码头，还没有那么多现代设施。

阳光暖烘烘的洒在地上，但这个时节依然有些清冷。

码头边一艘艘渔船，倚靠在岸边，上下起伏。船身因长期遭受海水和藤壶的侵蚀，斑驳不堪。

几个渔民正修补渔网，偶尔传来几句爽朗的笑声。旁边堆积着卸下来的海货，带着海水特有的咸湿气。

陈海生转了一圈，大手一挥，“走，去看看陈耀祖家的生意怎么样。”

“切，他那有什么好看的。”阿旺还对上次陈耀祖收货的事情不服气。

陈海生揉揉阿旺的头发，“哎呀，阿旺，做人嘛，要大度些。”

“上次他那样，都没睁眼瞧咱们。”阿旺仍是不忿。

“诶呀，那些事情，我早忘啦。”陈海生说着，背着手，向陈耀祖家的收货摊前走去。

陈耀祖正躺在凉棚下边，脚搭在装着冰块的泡沫箱上，嘴里叼着一根烟，正吞云吐雾，发号施令。

“老九，你动作麻利点，没看见这么多货等着收拾吗？”

“还想不想干了，不想干了趁早滚蛋。”

“诶。”被呵斥的叫老九的男人，憨憨一笑，又加快了手上的动作，粗糙的大手快速将混杂的海货分拣着。

“耀祖哥，今天好收成啊。”陈海生带着笑，朝陈耀祖打着招呼。

旁边的阿旺则是怒目而视，还在为上次的压价而生气。

陈耀祖撇了一眼，眼皮都没抬一下，嘴角扯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呦，这不是海生嘛，大驾光临啊。”

“耀祖哥这话说的，这不是去下了笼嘛。”陈海生说着，把红白相间的绳子在陈耀祖面前晃了晃。

“这不是想着，抓些海货，过来照顾耀祖哥的生意嘛。”

“哎呦，海生的货我怎么敢收呢。”陈耀祖撇了一眼，拉长了语调，脸上带着一丝嘲讽，“那可都是顶尖货，我这小本生意，可经不起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