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给六全的第五封“情书”——祺琪，加油！

祺琪，开学第二周，我在校门口遇见了你的爸爸妈妈。听说，考上高中第一周过周末时，从未住过校的你在回家的路上哭了一路。望着校门口“做适合每一个学生发展的教育”的这几个大字，我竟无言以对。

我最受不了我女儿哭，也最受不了我的学生哭。我一直认为，学校应该成为师生的精神家园，这个地方要有温度、爱和依恋。你“哭了一路”让我觉得被狠狠地打脸了。知耻而后勇。于是，我拼命地去搜寻每一个我们做得不完美的地方，极力地进行整改和完善。

第三周，听说你不再哭了，但仍吐槽着各种不如意：饭菜不好吃啦，没有朋友啦，学校工程拖拉，宿舍因热水问题不能每天洗澡，等等。于是，我们再次梳理问题并整改：食堂进行分区分类经营，以满足不同学生的口味，不仅设立清真窗口，甚至还设立清淡窗口；不仅有现磨豆浆，而且每餐还有鸡腿、卤蛋、香肠等十几种门类；甚至还根据学生建议，力争在学生打到饭时，饭吃到嘴里既不凉又不烫。我们尝试着去这么做了，虽然到最后发现并不能做到让每个人满意。

这时候，我才发现，无论餐厅如何努力，都不如你妈妈为你单独烧的小锅饭好吃。但现在想，这也许是你为吃零食所找的借口吧。

才到高中，大家都来自五湖四海。朋友是需要自己慢慢用心用情去处的。

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六全也不是。我们总得给工程部一点时间，让他们给每个宿舍都安装上热水器。

一次早读，在走廊里遇到一个高个子的女生，正在被一位班干部狠狠地数落：全班就你不会背。你低着头，唯唯诺诺的样子不仅让我动了恻隐之心。我拿过书本一看，王祺琪的名字赫然写在扉页上。哦，原来你就是王祺琪。

白居易的《琵琶行》你没有背会。

我当即提议，我们一起来背诵。我给你解释完每一句的译文，并结合上下文疏通文义后，我们很快就把第二段背会了。

终于过关了，看得出你很高兴。我们第一次的合作——愉快！

隔了一天，我转到你们班，发现你又站在教室里背书。估计又是任务未完成。我觉得这不仅仅是方法问题。于是，我轻轻跟你作了个手势，示意你跟我出去。

来到我办公室后，我请你坐下。你倒没客气。你双手捧着我给你倒的茶，一脸腼腆。

“上初中时，我也住校。每到周日返校的时候，我都想哭。”可能你没想到我会以这样的话语开头。顿时，你的拘谨感少了很多，目光饶有兴致。

我继续讲我当时住校时的各种境遇和逸闻趣事。这样的聊天，勾起我二十年前的回忆，我也很开心，办公室里充满快活的空气。

“那时候，女生住在宿舍楼，男生住在教室。一到晚自习下课时，男生就开始抢桌子铺床。”听到这里，你好奇地睁大了眼睛。

当我讲到上高中时我的数学不太好，每一节数学课如听天书时，你居然起身和我握手。原来，你的数学也不太好。

“我也想学好，可我就是懒……”好单纯坦诚的孩子！你成功逗笑我啦。

“我想考清华美院……”你这句话说得一点儿底气都没有。说完，我们都笑了。你是因为不好意思的尴尬，我是因为孺子可教的欣慰。

于是，我掏出手机给你看我以前一个学生的油画作品，并告诉你，他现在正在意大利读研究生，还没毕业就已经在国际上小有名气了。接着，我郑重地告诉你，这个学生的文化课成绩不比你好多少。

你一下子来了兴致。我们一起客观地分析了你的各科成绩以及提分点。我特别指出了学习的主动性、自觉性和自律精神对学习的重要性。你忽闪忽闪地眨巴着眼睛：“就像您在升旗仪式上说的，人的一生必须要走两条路。克服这些毛病是我必须要走的路，以后才能走想走的那条路。对吧？”

你真的是很有灵性的孩子，我高兴地对你再次竖起了大拇指。

“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先从各科学习任务完成做起！”我不忘再次嘱托。

“好的！”你像小燕子一般飞也似的跑了。

听说你再次回家时，满屋都是笑声。

一个课间，我急着进班听课，我们几乎撞了个满怀。你神秘兮兮地扯住我的衣服，把我拉到一边，说：“校长，您是教英语的，那……那我英语有问题能不能问您？”

“当然了。不止英语，别的学科也可以，”我卖了个关子，“只要我会。”

你又笑着跳着走了。你们未成年人的快乐就是如此简单。

当然啦，能让你快乐，我也很快乐。

联考成绩揭晓了，你进步了十个名次，你开心地跑过来找我并“质问”我：“校长，两周前您怎么知道我会进步？”

“因为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能掐会算。我不仅知道你这次会进步，我还知道下次你还会进步，至少十个名次。”我煞有介事地低声耳语。

我还没忍住笑，你居然笃信不疑地跑开了。

人的一生会长大三次。第一次是在发现自己不是世界中心的时候；第二次是在发现即使再怎么努力，终究还是有些事令人无能为力的时候；第三次是在明知道有些事希望渺茫，还是会尽力争取的时候。

心若在，梦就在。努力在，成功就在。

我永远都会相信你！

祺琪，加油！

（2021年12月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