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叫厉飞雨

数学组办公室

立式空调发出老旧的嗡鸣

“听说了吗？程校长那辆新奥迪A6。”教物理的老王捧着保温杯，“是上个月家长会时张总送的。”他特意加重了“张总”二字——那位建材商人的女儿正在他的竞赛班里补课。

“人家是豪门赘婿嘛。”英语组周老师对着化妆镜补口红，镜面映出她讥诮的嘴角，“上周教师例会他戴的那块百达翡丽，表带长度明显是女款。”

角落里的饮水机突然发出咕噜声，新来的实习老师小宋正在接水。孙老师压低声音：“我侄女在民政局工作，说他们夫妻分居五年了......”

“难怪。”某个教生物的把教案摔得啪啪响，“上周我交的实验室改造方案，他看都不看就批了五十万经费，敢情是拿娘家的钱充大方呢。”

突然传来高跟鞋敲击地砖的脆响，林老师抱着一摞试卷推门而入。茶水间的声浪诡异地停滞了两秒，旋即被刻意抬高的闲聊声淹没。

“林老师今天的香奈儿套装真漂亮。”周老师说，眼睛却盯着对方裸色指甲油上细碎的闪粉，“上周四教研活动结束，我看见她上了校长的车......”

“咳咳！”老王突然剧烈咳嗽，众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正看见程校长阴沉着脸站在后门。他手里握着印有家族徽章的皮质公文包——据说是结婚时岳父送的，边角已经磨损得泛白。

教师们像被掐住脖子的鹌鹑，只有饮水机还在不知死活地咕咚作响。陈金鹏的目光扫过林老师泛红的耳尖，突然想起昨晚在酒店，她也是这样慌乱地藏起被扯断的珍珠项链。

“林老师，”他的声音像生锈的刀片刮过黑板，“把上次月考的成绩分析送到我办公室。”

门关上的刹那，茶水间爆发出更热烈的声浪。周老师转动着无名指的婚戒冷笑：“你们猜这次林老师要‘报告’多久？我赌二十分钟。”

“二十分钟太长了，五分钟。”

孙老师往茶杯里扔了颗枸杞：“我听说啊，程夫人最近在查岗......“

叶渊抱作业本走过长廊，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

办公室

空空空——

“请进。”

校长伏在桌子上，没有抬头。

“校长好。”

叶渊声音听不出喜怒。

见到是一个学生，陈校长有些疑惑，他抬起头看向叶渊。

“这位同学，现在全校不应该都在考试吗？你来这里做什么？”

叶渊一副十分“忐忑不安”的样子，“是，是这样的校长，我在宿舍楼里捡到一部手机。”

陈金鹏低下头继续写报告，显然并不在意叶渊给出的信息。“直接交到德育处就可以了，不用来我这儿。”

叶渊嘴角抽起，不缓不慢的开口：“这手机里有一段视频，我觉得您肯定感兴趣。”

轻轻一点。

“把头扭过去！”

啪

“说了让你把头扭过去。”

“啊，校长轻一点…”

静——

办公室里没有了写字的沙沙声，程金鹏没有动，停下笔保持着写字的姿势。

“校长，你觉得这个视频发到91哪个板块比较好？”

反观叶渊，笑的十分开心。

“你，你是哪个班的，叫什么名字！”

“高二（2）班…”

“至于名字嘛，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叫厉飞雨。”

叶渊中气十足的回答校长。

二人僵持，程金鹏看着叶渊，没有说话。又是尴尬的数十秒。

“唉，坐下说吧。”

陈金鹏把叶渊请到办公室的沙发上。

“你想干什么？”

“老东西，还挺开门见山嘛，说说看你能开出什么让我满足的条件。”

陈金鹏牙齿打颤，强压下心头怒火，开口道：“小雨同学我得提醒你一句——敲诈勒索的后果是很严重的。”

“敲诈你？你也配？”

“老头儿，看不出来你还挺幽默的”

显然，这句话给叶渊逗笑了。

陈金鹏面色阴沉，在他看来面前的少年属实有些不识好歹。

“厉飞雨同学，你知道自己所作所为会毁了几个家庭吗？”

“不知道，反正你的肯定是保不住了。”

“你！”

叶渊眉头一挑，“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

“我不要钱，也不需要什么报送名额。只要在校长您的能力范围之内满足我几个小要求就行。”

“办成了…我就把东西给你。”

…

叮铃铃铃！

第一场数学考试结束

“说起来今天没见着老叶啊，难不成他请假了？”

叶渊的同桌陈一鸣咬着笔帽，思索再三他决定出去找找同桌。

他在行政楼拐角刹住脚步。

紫藤花架下，阳光少年正和慈眉善目的校长爷爷并肩而行，陈金鹏的公文包拉链都没拉好，露出半截爱马仕丝巾——正是林老师上周戴过的那条。

“不是，这什么情况？”

“是老陈啊，没事儿，我在和这位慈祥老伯商量国庆假期的事。”

“啊，你不考试了？”

“没必要了，校长说放假放到八号早上，那时候再来上课。”

“你睡迷糊了？”

陈一鸣震惊的看着叶渊，然后僵硬的扭动脖子，似乎是在向校长求证。

“......即日起至十月八日放假。”校长的声音像吞了刀片。

陈一鸣的球鞋在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叶渊转头时，看见同桌的校服衣角消失在走廊转角，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高二（2）班的后门被撞开时，正在偷偷对答案的王松科吓得把纸条吞进嘴里。陈一鸣扑到座位上开始狂塞课本，课代表的错题集被他撞飞在空中。

“发生什么了？看你这火急火燎的？”课代表说。

“放！假！了！”陈一鸣扯着嗓子嚎叫，“十月八号才上课！”

似乎是喊的还不够过瘾，陈一鸣冲出教室，站在走廊上对着隔壁的教学楼大喊

“全体目光向我看齐！！！我宣布个事———”

叶渊闲庭信步的走到班里，轻笑着摇了摇头。

整个考场陷入诡异的寂静。张雅的口红悬在半空，少天化的贝壳手链卡在课桌缝隙，冯萱的睫毛膏在试卷洇开墨团。突然，饮水机发出“咕咚”一声巨响。

“真的假的？”黄毛混混踹翻椅子，“老子现在就要去网吧通宵！”

校长的出现，也证明了他的说辞。

监考老师冲进来时，只看见陈一鸣背着鼓成河豚的书包翻窗。

学习委员少天化照照镜子补了个淡妆，他看向看着同班同学鱼跃而出，不屑一笑。

“怪不得成绩这么差。”

在少天化眼里，一放假他就不能占午自习的睡觉时间讲题了，这不利于巩固他在班里“学习委员”、“小老师”的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