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序幕（二）

龟公、茶壶，作为青楼行业的重要职位自古有之，龟公这玩意，长相不咋地，身高不咋地，但主打一个脑子灵活，察言观色，更有一手记人的本事。

一个衣着瑰丽的少爷，一个气质儒雅的文士，再加上几个仆役，随从，至少在秦楚楼的龟公看来，这是最常规的组合，直到这一行人来到身前。

借助秦楚楼的灯光，少年身上的飞鱼服，文士身上的青衫，那些看起来像是仆役身上锦衣卫袍服清晰的呈现在了龟公的眼中。

飞鱼服这东西虽然尊贵，但也不是没见过，高级的武官、勋贵子弟有这玩意的更是不在少数。

锦衣卫的兵卒看起来唬人，但在京师不算什么，至少吓不到秦楚楼的龟公。

穿着飞鱼服、带着锦衣卫过来逛青楼的，虽然没见过，但大明什么都缺，但唯独不缺脑子有病的奇葩。

当然，根据龟公的判断，眼前这个一个穿着飞鱼服的半大孩子，多半是没有进过青楼的，某位勋贵家的孩子，在自家伴当的陪同下来这里长长见识。

少年人往往不知道花钱的分寸，勋贵世家往往又不缺银钱，这种异乡来的土包子往往更是没什么见识，只要陷入温柔乡中，往往不可自拔。

这等没有来过风月场的勋贵子弟，只要笼络好了，那日后就是院子里一条财源，自己的好处也是绝对少不了的。

片刻的功夫，门口的几个龟公已经不约而同的迎了上去，最后，资格最老，靠山最硬的那一位把其余几人挤到了身后。

“哎呦，二位爷赏光我们，我们秦楚楼蓬荜生辉~里边请~”

说实话，王铮原本是准备直接打进去的，谁想龟公竟然如此的热情。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回头看了看方浩泽，发现方浩泽没什么反对意见之后，也就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龟公的欢迎。

而这一幕，看在龟公眼中，无疑验证了他之前世家、勋贵子弟的猜测。

于是乎，龟公一边恭敬的引路，一边在猜测身后方浩泽的身份了究竟是管家还是伴。

王铮、方浩泽大步流星，然而后方跟随的锦衣卫却被门口汉子拦了下来。

看到身后之人被拦，王铮眉头一皱，脸上的不悦之色溢于言表，而龟公看到王铮神色变化之后，心中更是窝火。

“拦着作甚，来的都是客！”

“柳管事，姑奶奶可是说过，不允许……”

“啪！”

不等门口的汉子说完，龟公两步上前，一巴掌就抽了过去。

“蠢货，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小少爷身份尊贵，带几个护卫怎么了，若是磕到、碰到、伤到，拿你脑袋定罪么，还姑奶奶，若是因为你这蠢货，扫了小少爷的雅兴，不怕姑奶奶扒了你们的皮么？”

“还不快滚开！”

一顿训斥，门口的汉子冷汗涔涔，老老实实让开了道路，而龟公则重新回到了半大孩子的身前，恭敬的为王铮引路。

“小少爷，这边请，这些粗汉，不懂规矩，还请小少爷不要跟他们一般见识。”

穿着官服来青楼的本就不多，穿着飞鱼服，挎着绣春刀，带着一整队锦衣卫来逛青楼的更是罕见，于是乎，进入秦楚楼之后，这一行人倒是着实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就连秦楚楼二楼、三楼的雅间之内，都有不少人打开了窗户，向楼下看了过来。

“小少爷请这边坐，先喝口茶，润润嗓子，小的这就安排姑娘过来……”

说到一半，龟公停顿了一下，也不知道眼前这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子到底懂不懂，于是乎……

“小少爷来我们秦楚楼就对了，我们这扬州、大同、秦淮、临清、杭州、广州，甚至安南、泰西，只要小少爷想，我们秦楚楼无所有不有，只是不知道，小少爷喜欢哪一口？”

前半段，龟公的注意力还在王铮的身上，后半部段已经看向了跟在王铮身后的方浩泽，显然想从这位疑似管家的人身上得到些许的提示。

而王铮却压根没理会龟公，直接指向了秦楚楼门口的位置。

“我看那个位置就不错，开阔、敞亮、通风，王林，搬一套桌椅过去，小爷我今天晚上就坐这里了！”

不等龟公反应过来，几个锦衣卫已经起身，在在龟公目瞪口呆之中，从别处将一套桌椅径直搬到了秦楚楼的门口放下。

王铮呵呵一笑，直接坐在了椅子上，还翘起了二郎腿。

“确实有些口渴了，快弄一壶好茶上来！对了，最好是福建武夷山的大红袍，若没有的话，西湖龙井、洞庭碧螺春、安吉白茶也可以。”

这句话一出，那龟公终于反应了过来，这哪里是什么恩主，明显是过来挑衅、找茬的。

其他地方，看到锦衣卫，绣春刀，飞鱼服或许会害怕，但他秦楚楼可不怕这些番子。

脸上的笑容隐去的同时，龟公左手掐腰，右手指着王铮开始怒骂。

“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敢来这秦楚楼闹事，知不知道，我们……”

话说了一半，站在王铮身后一个二十不到的锦衣卫已经动了起来，一柄带着刀鞘的腰刀直接劈了过去。

龟公这厮，常年在青楼混迹，如何能躲的开这一下。

只听“咔嚓”一声，伴随着惨叫，龟公的右臂直接垂了下来。

不等龟公倒下，那挥刀的锦衣卫又是一记横斩，一声闷哼之后，带鞘的腰刀稳稳的砍在了龟公的腰子上。

然而，这并不是结束，那年轻的锦衣卫却继续上前，一个标准的正踹，稳稳的落在了龟公的两腿之间。

那一瞬间，龟公的瞳孔瞬间放大，身体僵直，嘴巴也张到了最大，却没有发出哪怕一个声音，接着直接倒下，痛苦的翻滚起来。

原本热闹的大堂，在这一瞬间，寂静无比。

“啪！啪！啪！”

王铮的掌声打破了寂静，也让秦楚楼的龟公、迎宾，护卫们反应了过来。

不需要别人吩咐，守护在门口，刚刚被龟公骂了个狗血淋头的护卫们，举着胳膊粗细的棍子就冲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