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光明媚。
“咯沓,咯沓”
叶臣走在早市街上,脚下是青石地砖。
每走一步地砖下都会被压起一点泥水,打湿鞋底。
他来到经常吃早餐的那家摊子点了笼包子。
老板刚端上来还没掀开呢,就有一小吏急匆匆的赶来。
老远就能看见他气喘吁吁的,神色焦急。
“嗯,老谭?”
叶臣有些诧异。
这大清早的老谭来找自己干嘛?
他也不是个喜欢加班的人啊。
“大··大人,大事不好了!”老谭喘着粗气,面色难看的说着。
“哎呀老谭,知道你为什么升不了官吗?就是不够稳重!”
“来来来,坐下,慢慢说。”
叶臣给他倒了一杯茶,很客气的让他坐下。
老谭喝了一大口,猛咽下去道:
“大人,湖滨死了!”
“咯即~”
木板凳被叶臣突然站起来的反推力向后移了一步。
这种事情在普通大牢里不算什么,可在天牢里边,那就是天大的大事!
“还喝茶!你能不能有个轻重缓急!”
叶臣反手将老谭的茶杯反扣在桌子上,火急火燎的走了,还不忘对老板说道:
“包子我还没吃呢,先存在你这,我下次再过来!”
“不是你让我要稳重一点的嘛。”
老谭满脸委屈,不情不愿的跟上叶臣。
老板在后面嘟囔着:“还是这么抠搜,白喝我两杯水。”
“还给你存着?你给钱了嘛你!”
通往大牢的路上
“湖滨什么时候死的?”
老谭小跑着回答叶臣的问题:“不知道,不过应该是昨天晚上。”
“你这不是废话吗!湖滨是昨天下午进的牢房,晚上吃饭时还没事,今天早上就死了,不是昨天晚上难不成还是明天晚上?我是问你什么时辰!”
“不知道。”
干净利落。
叶臣气不打一处来,他怎么有这么一个手下!
“你知道你为什么升不了官吗?就是脑袋不够聪明!”
刑部街和早市街离得不远,他们一会就到了。
“人呢?”
叶臣看到空荡荡的牢房问道。
老谭满脸傲娇地站出来邀功道:
“大人,来之前我就已经通知仵作验尸了,现在尸体应该在停尸房。大人你说我机灵不?”
“那我可真是谢谢你哈!”叶臣强忍着怒气。
“老谭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湖滨死了你不派人保护现场就算了,你还把尸体放在停尸房,你是生怕我们找到什么线索吗?”
“来人!去把停尸房保护起来,绝不能让人靠近湖滨的尸体!”
这边人还没去呢,噩耗就传来了。
“大人,停尸房失火!”
几名狱卒慌不择路的跑来,脸上全是黑色的烟灰。
叶臣长叹一口气,他就知道会这样,停尸房比大牢好下手多了。
看着还在愣神的众人,“还等什么呢?救火去啊!”
最后,火势被控制。
断壁残垣中。
叶臣站在残骸里,四周还有火苗若隐若现。
老谭:“大人,统计清楚了。尸体数量没少,但湖滨不见了,多的那具尸体喉咙处被割破,应该是凶手想要把仵作的尸体伪装成湖滨。”
叶臣拍了拍老谭的肩膀:
“我以前以为老谭你只是单纯的缺少历练,现在才发现,老谭你是真的脑瘫。”
顿了顿
“来人!把我给烙谭关起来,没有我的命令不准放他出来!”
这件案子不好查,什么东西都没有了。
鹊香楼,包厢内。
“阿臣,近来可好啊?”
黄谦笑眯眯的看着叶臣。
“唉,琐事繁多。”
叶臣正对着桌子上的盛宴大快朵颐,像是没吃过似的,一点官的架子都没有。
以他的职位,怎么说都应该是小有资产。
可实际上,像鹊香楼这样地方他很少来。
只因他是个好官,就靠那点俸银过日子。
黄家和叶家是世交,黄谦的爷爷和叶臣的父亲是兄弟,当年追随先皇打天下的时候是叶臣父亲的副将。
论起辈分来的话,叶臣还是他的长辈,不过毕竟黄谦年纪这么大了,为了照顾他,他两就以平辈相交。
“叶王怎么样最近,身体可还硬朗?”黄谦问道。
黄家现在能在朝堂叫得上名号的就他一个户部侍郎了,虽荣光仍在,但也只是外强中干。
不似叶家,异姓王还在,鼎盛依旧。
“还那样呗,天天嚷嚷着让我回家看看他。”
叶臣回去的时候很少,三年来屈指可数。
“恐怕还是要你去娶王家那女子吧?”
黄谦哈哈大笑起来,王家那奇女子,300多斤,战力无双,不失为一种奇特。
黄谦叶臣两人关系很好,都知根知底。
“唉,说多了都是泪啊。”叶臣扶面。
“你又没见过,万一你喜欢呢?”
“不可能,我告诉你不可能!听说她在军营中和将士们亲如兄弟,骁勇善战!我可拿不下这样的女子!”叶臣声嘶力竭。
黄谦接过话茬,凑近了一点:
“听说,牢里出了点事?”
叶臣点了点头,惆怅的说:“是啊,兵部侍郎湖滨被暗杀了。”
黄谦笑容依旧,甚至更胜:“那,查出点什么?”
叶臣继续吃着菜:
“没有,凶手做的很干净,再加上有个老··算了不说也罢,反正没找到什么线索。”
“那这件事你怎么处理?”
“能怎么处理?往上报呗,要砍要罚我承担就好了,大不了我回家就是了。”
叶臣脑海中闪过些什么,打了个冷颤。
朝廷本就对他的身份颇为不喜,借这个机会正好赶他走。
“咳!咳咳!”
叶臣被饭菜呛住了。
黄谦赶忙拍着叶臣的背部给他疏气。
责怪的说:“你说说你,家中金山银山不用,每个月那么点死工资够花吗?”
叶臣慢慢缓了过来,脸色还是有些不好:
“不是还有你嘛?我吃不起饭了就来找你,你总不会不管我吧?”
两个年纪差距极大的朋友对视一眼,放声大笑。
等叶臣吃得差不多了,黄谦道:
“我倒是有个法子,皇后娘娘有一件事需要找一个人去办,你的身份正好十分合适,如果你能去办好这件事,那湖滨的死不过一件小事。”
叶臣知道黄谦是皇后一派的,为皇后做事,不过这和他没关系。
朝廷大致分为两派,皇后和清流。
皇上体弱,朝政皇后分担着一部分,清流认为这是对祖辈的蒙羞,所以两帮人马经常相互打压,大概就是这个情况。
“什么身份?叶王世子?”叶臣警惕的问道。
他可不想成为政治斗争中的一员,那太费脑子了。
“那当然不是了,是提刑官!”
叶臣皱眉:
“我都好几年没有用提刑官的身份行走了。”
黄谦接着说道:
“皇后娘娘需要你去东都找一幅画,你的身份最适合光明正大的去。”
“我已经给你安排好了一个典使的身份,你以典使的身份前去暗中调查,就等你答应。”
叶臣思考一番:“算了吧,我还是回家吧。我不是做这些事的人。”
黄谦故作沉吟,转着杯子满不在乎:
“听说王家那女子快400斤了。”
“去去去,我去!这任务简直就是为我量身定做的!”
没办法,王家奇女子实在吓人。
“何日启程?”
“明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