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涵雪猛地站起身，在房间里踱了踱步，清冷的眸子里闪烁着思索的光芒。
“孙家老爷子是正常病故，这一点卫道司有记录。短时间内尸变成三级高段僵尸，这本身就不正常，需要极阴之地或者特殊的外力催化。”
她停下脚步，看向张无畏，“你还记不记得孙宇之前提过，他们家最近做了什么特别的事情？”
张无畏知道现在不是隐瞒的时候，只好把事情讲全了。
“帝皇陵墓？”路涵雪听到这个名字，瞳孔骤然收缩，“把自家祖坟迁到了野史皇帝里的地宫里了？”
“对，应该就是那里。孙宇说他爸花了大价钱，请了高人，才把这事办成的。”张无畏补充道。
路涵雪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她那双清冷的眸子紧紧盯着张无畏，仿佛要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
“帝皇陵墓……还是野史里的皇帝……”她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置信和深深的忧虑。
“风水龙脉之地，岂是随意能动的？更何况是牵扯到古代帝王的地宫，里面不知道沾染了多少因果和怨气。孙家这是嫌命长了吗？”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虽然对风水一道涉猎不深，但基本的道理还是懂的。”
“将新亡之人葬入那种地方，等同于将一块鲜肉扔进了鲨鱼群里。孙老爷子尸变成三级高段僵尸，速度如此之快，恐怕不仅仅是吸收了地气那么简单。”
路涵雪走到窗边，望着外面沉沉的夜色，声音带着一种笃定：“那僵尸，恐怕真是个‘门神’，或者说，是一个被推到前台吸引火力的靶子。”
“它的存在，既是为了守护什么，也是为了掩盖真正的东西。孙家请的那个‘高人’，怕不是什么好路数，这简直是在养蛊！”
“那现在怎么办？”张无畏问道，“既然那个‘门神’被我解决了，是不是意味着里面的东西要出来了？”
“不好说。”路涵雪摇了摇头，“解决了门神，或许会惊动里面的东西，加速它的‘加载’进程。”
“也或许，门神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棋子，它的消失并不会影响大局。但无论如何，这里已经不安全了。那股无处不在的恶意……感觉越来越清晰了。”
她转过身，表情严肃：“我必须立刻上报卫道司，这已经超出了我一个见习道士的处理范围，甚至可能需要紫袍天师亲自出马。”
说着，她拿出手机，走到角落，拨通了王坤的号码。
电话响了几声后被接通，一个略显疲惫但中气十足的男声传来：“涵雪？这么晚了，什么事？”
“王队，是我。”路涵雪的语气恢复了职业化的冷静和严肃，“北郊，孙家老宅这边，发现重大异常。”
她快速而准确地将情况简述了一遍，包括张无畏处理掉的三级高段僵尸，孙家迁坟至“帝皇陵墓”区域。
王坤的声音变得无比凝重，“该死！涵雪，你的感知不会错，那片区域绝对有问题，而且很可能牵扯到古代遗留的大麻烦！”
“王队，需要立刻派人过来支援，”路涵雪说道，“我和张无畏两个人，恐怕处理不了这种级别的事件，尤其是涉及地脉和可能存在的古代禁制。”
电话那头的王坤叹了口气，声音里充满了无奈和压力：“我知道情况紧急，涵雪。但是……现在江市市区那边，出现了一个评级为‘魔’的怪异，牵连了数十只同等级的怪异。”
“司里大部分的精锐力量，包括几位坐镇的紫袍，都被牵制在那里了。短时间内，我实在抽调不出足够的人手赶去北郊。”
四级怪异？评级为“魔”？
张无畏在一旁听着，心里也是一沉。
“甘霖凉！早知道不来这边了！去参加那边的情况，用他们的道器高低混个几百点数吧？我现在可太缺系统点了！”
“那怎么办？”路涵雪的眉头紧紧蹙起，“难道就放任不管吗？我感觉那东西随时可能彻底苏醒！”
“当然不能放任不管！”王坤的语气斩钉截铁，“我已经将情况上报总部，申请紧急支援。”
“但在支援抵达之前，需要你们尽可能地稳住局势，至少要监控住那片区域的动向，防止事态进一步恶化。”
“涵雪，你的感知能力是关键，张无畏……他的能力很特殊，或许也能派上用场。你们先守在那里，尽量不要打草惊蛇，等我的消息，我会尽快协调人手！”
路涵雪沉默了片刻，最终应道：“明白，王队。我们会尽力。”
挂断电话，路涵雪看向张无畏，脸上带着一丝无奈：“你也听到了，暂时没有支援。我们需要在这里守着。”
张无畏耸耸肩，事已至此，还能说什么？
总不能扭头就走。
虽然他对付那个未知的“大BOSS”没什么把握，但至少可以利用系统做点什么。
“行吧，守着就守着。”张无畏说道，“不过，我们总得轮流休息一下吧？总不能一直干瞪眼。”
路涵雪点了点头：“嗯，我先守上半夜，你先睡。下半夜我叫你。”
话虽如此，但真到了这种时候，谁又能安心睡着？
张无畏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睛，脑子里却一直在盘算着那个“帝皇陵墓”和潜藏的威胁。
路涵雪则盘膝坐在地毯上，闭目凝神，似乎在持续感知着那股弥漫的恶意。
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让她看起来如同入定的神女，圣洁而又带着一丝拒人千里之外的距离感。
房间里异常安静，只有空调运行的微弱噪音。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是在这种诡异紧张的氛围下，尴尬是难免的。
过了不知道多久，张无畏实在睡不着，睁开了眼睛。
他看到路涵雪依旧保持着打坐的姿势，但肩膀似乎微微有些垮塌，显然长时间保持高度警惕和感知，对她的消耗也很大。
“喂，”张无畏轻声开口，“你一直这样，撑得住吗？”
路涵雪缓缓睁开眼睛，眸子里带着一丝疲惫：“还行。只是那股气息越来越活跃了，虽然还是很隐晦，但能感觉到它在‘脉动’，像是一颗巨大的心脏。”
张无畏坐起身：“要不你休息会儿，我来盯着？”
路涵雪摇了摇头：“不用。我的感知更敏锐，我守着效果更好。倒是你……你的能力到底是什么？”
她似乎对张无畏的能力充满了好奇。
张无畏挠了挠头，开始打哈哈：“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有时候脑子里会突然冒出一些想法，然后就能做到一些奇怪的事情。可能是……运气比较好吧。”
路涵雪定定地看着他，“运气好？卫道司内部这两天对你的情况进行了初步评估和定性。”
“哦？怎么说？”张无畏心里一动，来了兴趣。
“他们称你为……‘天道BUG’。”路涵雪说出这个词的时候，表情也有点古怪。
“意思是，道法规则，或者说世界运转的某些底层规律，在你身上会莫名其妙地出现‘偏差’，会向有利于你的方向倾斜。就像是……规则本身在迁就你。”
天道BUG？
这个形容，还真是……挺贴切的。
“他们正在研究，该如何理解和引导你这种特殊情况。”
路涵雪继续说道，“初步的意见是，你的存在本身就具有极高的价值，未来吸纳你进入卫道司，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甚至可能会为你设立专门的研究部门。”
张无畏听得心里一乐。
那感情好啊！
他还在发愁以后怎么解释自己这能力的来源，现在好了，卫道司直接给盖章认证了——
“天道BUG”，听起来就很BUG，而且完美地解决了他的后顾之忧。
以后再拿出什么稀奇古怪的点化能力，都可以往“BUG”上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