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望气辨吉凶

陆青定了定心神。

撑着船往不紧不慢往平湖走。

偶尔抬头看一下天，有飞鸟盘旋的位置，又停下来观看湖面。

观水，择时，布网，藏息，这四个技艺其实大部分老渔民都有掌握，只不过陆青这四个技艺，有着实打实的效用，是其他人无法比拟的。

观水纹辫鱼群，再搭配上布网效应。

往往能做到一网不落空的成效。

“鲫鱼纹圆如钱，草鱼纹碎似麻，这湖里的水书，可比字帖好认。”

陆青抛网收网。

随着日头渐渐西斜。

某一刻，心神内传来的一道信息，让他手里动作止住，眼底不由露出一抹喜色。

【技艺：观水（100%）】

【效用：察水纹，观鱼星，定鱼群】

“进度百分百了！”

几乎是同时。

白玉树道音隆隆，再抽新芽。

【寒江布网三十载，你观水纹，定鱼群，明悟观潮生道途，演化出望气之法，以水气断穴，能辫吉凶。】

【技艺：望气（0%）】

【效用：望气断穴，可辫吉凶】

“望气？”

陆青眼神有些明灭不定。

这个技艺不是说不好，反而好的出人意料，居然从观水变成了望气断穴，若放在寻常，每天渔获只怕都要翻倍了。

可对于明日开赴大野泽，急需安身保命手段的他来说，作用能有多大？

“还是先看看效果吧。”

微微摇头，陆青看向湖面。

只是映入眼帘的画面，让他不由愣神片刻。

太阳西斜，平湖上的雾气早已散尽，湖面波光粼粼，除此之外以舢板为中心，方圆百米内，湖面竟蒸腾着一缕缕暗淡的光雾。

黑、灰、蓝、白、金等各色光泽，细看像是雾气上升，阳光折射形成。

但陆青只一眼就能确定，这是自己推演出来的技艺所致。

他手持竹篙，将舢板划到距离自己最近一道蓝色光芒处停下，旋即俯身看向水面，观水技艺虽推演成为了望气，但学会的东西，并不会忘记。

观水纹鱼星，能知晓底下有没有货，甚至是大概的品种。

“大纹如菊小如麻，底下还有一团大浊云，应该是大货，按照望气之说，这光芒应是代表着中下吉。”

屏气凝息，陆青拿起手抛网，调整了一下姿势。

随即猛地将网抛撒而出。

一张完美撒开的大网，径直落在湖面，向着水底笼罩而去。

几乎不到三个呼吸，一股力道顺着手绳传递而来，陆青神色一动，缓缓拖着抛网上提。

‘哗啦’

水面浪花翻滚。

陆青把手抛网提回舢板，这才看向网内的渔获。

“居然是赤鳞，这一尾少说二十斤了吧，如果卖到镇子上的酒楼去，起码也能卖个五两银子，可惜了。”

他先是有些吃惊，旋即又有些遗憾。

鱼栏做工，虽衣食无忧，可不管捕到什么鱼，鱼栏也只给一文钱十斤，这尾赤鳞同样如此，带回去顶多能换两个铜板。

这种压榨，算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了。

陆青轻轻叹了口气，将赤鳞鱼连同网内其它小鱼大鱼，全都倒进舢板的活舱内。

“仅仅只是蓝色光芒，就有如此收获......”

他稍稍整理了抛网，便用竹篙撑着船，往一道黑色光芒方向划去。

望气能辫吉凶。

这些光芒，并非全是吉兆。

其中代表着凶的光芒，陆青需要弄清楚，这或许能让自己在大野泽中多一分底气。

“嗯？”

尚未临近冒黑雾的地方，他心中便涌起一股本能的警惕，似那里蕴含着什么灾厄，让人心底生出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不管人还是动物，皆有趋吉避凶的本能。

陆青瞬间明悟，那股像是黑气的光芒，便是预示着凶兆的体现。

他想也不想，立刻将舢板掉头，划离了那个区域。

不管那里有什么，他反正是不愿意去看，命只有一条，不可能明知有风险还要去探查，那样实在太蠢了。

“泛着金色光雾那边，估计是大吉。”

眺望了一眼湖面，陆青同样没有往那边去，只是看两眼，便坐在船上拿出淡水跟干粮吃了起来。

如果不是卖身到鱼栏，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去那里下网。

现在还是算了。

便是真捞着什么好东西，难不成要贱卖给鱼栏？

“今天就到这里吧，活舱里的鱼，应该有七八十斤，用来交差倒是足够了。”

七八十斤的渔获。

放在鱼栏，算是经验最老道的渔民了。

毕竟这活计同样是看天吃饭，每天能保持这种收获，放在镇子上都是响当当的江水郎了。

养活一家子不在话下。

陆青倒不是不想捞多一点，凑够赎身钱，可若是太过扎眼，即便真攒够赎身钱，鱼栏也不会轻易放人。

他们做的便是以人生钱的勾当，怎么肯让生财之人离开。

“还好，望气之术能辫凶吉，只要小心一些，在大野泽应该能避免不少危险。”

想到这里，陆青心中略松一口气。

大概过去半炷香的时间。

他继续划着舢板转悠。

这是为了应付鱼栏的监工，远远看到那些船，他都会装模作样抛上一两网，反正一网下去也有渔获，无非是大小跟数量的问题。

一个半时辰，便在这种磨洋工的状态下过去。

天色渐晚。

平湖渔船这时也都开始向着埠头回返。

码头上此时人声鼎沸。

相较于鱼栏众人脸上麻木的神色，从大野泽回来的渔户，脸上神色尽不相同。

“哟，青哥儿今天运气真好，居然有那么大一尾赤鳞。”

鱼栏称重的伙计惊呼出声。

引得周围不少人侧目。

“这运气没得说，可惜这小哥是鱼栏的人，不然就凭这尾赤鳞，足够让他半年不用风吹雨晒了。”

“这有啥，你隔壁家的老赵头，还从大野泽捞回来一条宝鱼呢，你也就是回来晚了，没见着那些老爷为争鱼，吵了个脸红脖子粗的场面。”

“你以为宝鱼那么好捞？也不看看今天都发生了什么，那都是拿命换的，不一样。”

七嘴八舌的吵闹声不断。

陆青听了一会儿，看向旁边正在称重的伙计，问道：“今天又有人死了？”

“两个。”

那伙计头也不抬回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