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猎人与猎物

从这把奇怪的枪中射出的子弹也很奇怪，

直接把怪物的大嘴巴给轰出了数个大窟窿来。

它发出一阵不是人能发出的尖锐吼叫，立刻从威尔逊身上跳了起来，飞快地往街道的另一边窜去，逃进了小巷子里。

黑衣人扫了一眼它留下的红色血迹，并没急着去追。

“威尔逊，还活着吧！”

汉斯立刻凑到威尔逊身旁，手忙脚乱检查起搭档的伤势来。

“还活着——该死，我的手！”

威尔逊把自己的喷血不止的半截手臂举起来，恐惧与慌张到了极点。

他觉得自己是死定了。

“还死不了。”

黑衣人也蹲下来，从口袋里取出一个袋子，掏出一把白色粉末，直接撒到受伤警员的伤口处。

“好痛！”

威尔逊大叫着，挥舞断肢里流出的血却被覆盖的粉末给神奇的止住了。

“我是银牌猎魔人彼得·伍德，现在这里由我和我的小队接管。你要是还有力气，就带着他离开这里。”

黑衣人起身说道。

汉斯朝四周一看，发现不知何时起周边又站了四个手持各种武器的人。

果然，这些投来平静视线的人胸前都有着象征猎魔人的徽章。

“那，那就交给你们了，感谢支援，我带着他回警察局去……”

话虽如此，汉斯的手依然还在抖。他用牙咬唇直至出血，靠疼痛将自己从刚才近距离直面强大恶魔的恐惧印象里拉出来。

“走吧，威尔逊，伙计，我们最后的巡逻结束了……”

猎魔人伍德与他的小队成员沉默地注视汉斯把已经昏迷的威尔逊背起，离开，消失在街头转角后。

“队长。”

成员中一位女性向伍德投来询问的眼神。

“追。那只恶魔的血滴了一路，能让我们找到它的巢穴。”

伍德拉开自己手中枪的枪栓，往枪膛里填进一发样式特殊的子弹，带头走去怪物奔入的巷子里。

……

黑色的身影在街巷中狂奔，撞倒沿途所遇的一切杂物。

此刻的它又痛又恨。

“该死的猎魔人，恶魔……”

它连说话的音量音高与音色都不能控制住，听起来像是用不同人的声音强行拼接起来一般。

在巷子里不断转弯，最后奔到了一处竖立起来的铁皮高墙前，一跃而起，跨过这五米的高度，红色尚有温度的血从半空中洒落下来。

它坠落在了记忆里熟悉的垃圾堆上。周边，也全是各种堆积起来如小山般的垃圾。

此处是旧金山贫民窟里日积月累起来的一座垃圾场，

是以前他们这群流浪汉唯一的家，

现在，依然是它们的家。

垃圾场中此时或站或坐着一个个“人”，

一眼望去，不下十位。

绝大多数坐着，唯一站着的是一个长有四条手臂的“人”。

这个“人”，大家明面上尊敬地称呼为“使徒大人”，背地里却管它叫“四手”或“单腿仔”，又或者“跳跳仔”，因为它虽然有四只手，但腿却只有一只，走路都只能跳着走。

四手刚来的时候，有人就笑话它，说是创下了异形者奇异搞笑程度的新高。那个人便被一巴掌拍飞了头。自那以后，就没“人”再敢当面嘲笑它了。

四手是带着目的来到这个除了垃圾外别无其他东西的垃圾场的。

这个目的就是它们。

正是四手，把它们从跟垃圾无异的流浪汉变成了食人的怪物——不是所有人，而是那些在接受了那种血的赐福后能活下来的。

也不是所有都能享用到人——那些在一次次用于淘汰弱者的混乱决斗中失败的死人不行，只能成为胜利者完全转变后的第一顿大餐。

一百来个无人在意的流浪汉和附近贫民窟里的人，到最后只剩下十几个，成为了不人不鬼的恶魔。这全部都是四手的功劳。

它们也都没有了作为人的名字。从一至十二，被四手随意又好记地取了个数字序号当新的称呼。

实际上，连五号自己都不记得自己原本的名字了。

它也完全不在乎了。因为，此刻它能吞下一整个人的大嘴巴还不能恢复成人脸的样子，而伤口上带来刺痛感的黑烟一直在冒，血也一直止不住。

这应该就是四手告诉过它们的——猎魔人对恶魔有着一种名字叫“圣水”的武器所导致。

这让它很烦，也很愤怒，把仅剩的一点理智也全埋进脚底下的垃圾堆里，以至于连四手问它的话都听不进耳朵里。

“五号，我再问一次——你的任务？”

四手第三次发话。

“嘻嘻，他肯定是遇见了猎魔人，被打得就要死了。使徒大人，让我吃了他吧，我肯定能把您交代给他的任务完成得更好！”

坐在黑暗里的另一“人”提议道。

四手并不理会，用独脚跳起来，让所有“人”都一时看不见了影。

跳跳仔去哪了？

它们还在张望，还在想，四手就从天而坠至五号的面前，用一只手把失了理智的五号给抓了起来。

就像人抓住一只小动物的脖子，毫不费力。

五号本能地进行反抗，要用一张大嘴巴去咬四手的头，可还差四五公分的距离才能够到。

“看起来，你已经彻底失了智。”

四手稍用力一捏，把五号的脖子给拧断。

五号长几个窟窿的大嘴巴便没了动静，耷拉下来，被手松开的尸体落在了垃圾堆里，就这样回到了他本该去的地方。

场内的“人”一双双眼睛明亮起来，全部盯着五号的新鲜尸体。

“我再说一遍，我需要你们随时能保持冷静与思考，完全按我给你们的任务去行动，如果做不到，那就去死。”

四手的眼睛扫过黑暗垃圾堆里一个个“人”。

“只有照我说的去做，你们才能得到更多的赐福，希望这是我最后一次提醒你们。”

它转而看向五号先前跃进来的那个方向。

“有猎魔人来了，你们去消灭他们。一天之内，尸体任由杀死者处置，杀最多的那个可以得到五号的尸体。”

过去的流浪汉，如今的恶魔之子们欢呼起来，响亮得震动月亮、群星与旧金山，倾巢出洞去猎杀来猎杀它们的猎魔人。

谁是猎人？谁是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