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与精灵的第一次接触

“五百年前，人类和精灵的冲突正式爆发；到了四百年前，人类就已经在和精灵的战争里获得了压倒性的优势，拥有了几乎所有宜居的陆地。

“按照你那套靠繁衍速度取胜的理论，这样的进度对于富有整个世界的精灵来说，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寇格林姆盯着年轻的矮人，一字一句的说道：

“没有什么长达几代人的消耗站，真正奠定胜负的只有一代。一代人，人类就抢过了战争的主动权。

“之后的人类不过是一再重复的将精灵赶出他们华美的宫殿，并在上面搭建自己简陋的木屋而已。”

卓尔坦的舌头忽然打了结：

“可，可是，这，这怎么可能呢，精灵…”

寇格林姆替矮人补上了后半句：

“不论是战技、装备、还是魔法技艺，精灵比起当时的人类都有着碾压性的优势，你是想说这个吧。”

卓尔坦点点头：

“而且，按照你的说法，人类刚来到这个世界不久就和精灵开战的话，在人力上也不应该有多少优势才对。”

寇格林姆慨叹的说道：

“是啊，最初登陆的那段时间里，人类的数量可是远远少于精灵的。

“真正致使精灵们一再惨败的，是他们自己。”

寇格林姆的话，像是在湖面中投下一枚石子，顿时激起了所有人的兴趣。

“自己打败了自己？听起来像是那些哲人嘴里的寓言故事。”

丹德里恩兴致盎然的往前凑了凑。

“俺不明白，打仗就是打仗，精灵虽然平时傲慢了些，但总不至于在这节骨眼上自己人打自己人吧？”

卓尔坦皱着眉头想不明白。

亚瑟倒好像品出了些端倪：

“我猜寇格林姆说的不是精灵自身爆发了内战，他的意思是，当时精灵内部的派系矛盾要远大于当时与人类之间的矛盾？”

寇格林姆点点头，赞同道：

“就是这样，精灵们占据着整个世界，却并不是铁板一块。

“他们的社会结构和矮人相仿，是以家族为单位存在的。

“所以战争爆发后没多久，人类很快就发现，不管自己和眼前这拨精灵打成什么样子，旁边的精灵们都当做看不见。”

好家伙，原来精灵们也讲究一个友军有难，不动如山啊！

亚瑟扶额：

“所以精灵就是这样丢掉整个世界的？”

寇格林姆轻蔑的笑了笑：

“当然也有其他的原因，但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比这致命的。”

残酷的真相让年轻的矮人一时间难以接受，接下来的旅途中，他一直坐在大篷车的车尾，不知道在想什么。

或许他是在想，自己的先祖也曾是这个世界上最古老的种族，怎么现在反倒只能窝在马哈坎的群山中与狸怪为伍了呢？

不敢想，真的不敢想。

又走了一阵后，寇格林姆忽然赶着大篷车向南，拐上了一条宽阔平整的道路。

这条路和他们之前走过的所有路都不一样，宽的足够三辆马车并排行驶。路面也是用黑色玄武岩石板铺就，平坦的像是做早餐用的煎锅。

随着前些天那种能把人骨头架都晃散的颠簸消失，所有人的精神都为之一振。

“真是条好路呀！”

丹德里恩赞叹不已。

“这条路修的可真不错，怎么在其他地方没看到？”

亚瑟也来了兴致，在他看来，这条路足以媲美家门口那条还没被大货车祸祸过的国道了。

“俺知道！”

卓尔坦兴奋的跳下大篷车，赤着脚板在路面上敲击着：

“这条路叫做旧道，是精灵和矮人们花了好几个世纪才修好的。”

“真是了不起的工程。”

亚瑟还想说点什么称赞的话，但他好像发现有个亮点在余光中闪烁了一下。

这荒郊野外的，会是什么东西反光呢？

亚瑟还没想明白，【警觉】已经生效，一股热流从脊柱向四肢流出，他自然而然的抬起手，对准闪光袭来的方向：

“ard！”

狂暴的法力从指尖喷涌而出，半透明的冲击波咆哮着向前方扩散，卓尔坦还来不及反应就被掀翻在地。

一支羽箭在冲击波中如水草般扭曲起来，最终啪的折断。

“敌袭！是精灵！”

寇格林姆一面高喊着拔出背后的长剑，一面狠狠甩动手中的马鞭。

他一眼就看出那支箭的头是骨质的。

马鞭像条长蛇般倏然车尾摆去，恰到好处的在丹德里恩面前炸响。

这一声响将诗人从旋律和韵脚的世界中惊醒，他发出一阵不输女高音的嘹亮叫声，四脚朝天的栽进了车蓬中。

“快把矮人捞回来，别让他在外面继续晃悠，这些精灵的箭准的要命！”

“我知道！”

亚瑟高声喊着，将手中的长剑几乎舞成一团光幕，叮叮叮的弾飞了三支流矢。

卓尔坦的样子看起来几乎有些可怜，玄武岩的路面被正午的阳光晒得滚烫，他却得紧紧贴在地面上。

亚瑟两步抢到卓尔坦身旁，挥剑打落一支飞来的羽箭，抓着对方后背的衣服就提了起来。

他回忆着链球运动员的动作，借着旋转的力量将矮人丢向大篷车内。

就在矮人咕咚一声落入车蓬时，亚瑟脑海里闪过一个荒唐的念头：

如果没有那部浓密的胡须，卓尔坦的脸会不会在路面上散发出烤肉的味道？

安顿好矮人后，亚瑟已经确认了敌人的方向——那是在五十多米外的树冠中，有几个身影正猫着腰朝这边张弓搭箭。

这个距离，超出了战意呐喊的范围。

“走！我来护住你的背后！”

寇格林姆大声喊道，于是亚瑟转身向大篷车冲来。

一阵风从树林朝着大篷车吹来，风中夹杂着精灵们的嘲笑：

“又一群猿人，看我送他们上西天！”

又一波箭雨袭来——从数量的角度来看，这次袭击只有四支箭。但从结果来说，它造成的破坏和箭雨相差仿佛：

挽马们几乎不分先后的发出悲鸣，轰然倒下——它们的心脏上分别钉着一支箭。

马儿皮毛下的汗水几乎瞬间被滚烫的路面烤干，它们惊恐的挣扎着，嚎叫着，然后死掉。

这下亚瑟知道了，虽然石板路被烤的滚烫，但并不能把皮肉烫出烤肉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