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归墟门前星火燃

冰舟撕裂永冻荒原边缘的死寂,冲入一片相对平缓却依旧冰寒刺骨的宽阔冰河。身后,那顶天立地的恐怖冰雕上,蛛网般的裂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蔓延,冰魄古妖被强行禁锢的滔天怒意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隔着遥远的距离,依旧让冰舟上的三人神魂颤栗。

凌尘死死抱着怀中冰冷的身躯。沐清雪的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冰晶碎裂般的轻响,生命之火仿佛随时会彻底熄灭。那层浸透轻纱的暗红血迹,如同烙印,灼烧着他的眼睛。

“撑住……”凌尘的声音嘶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他一手按在冰舟核心阵盘上,凝气二重天的灵力混合着熔炉核心的霸道意志,毫无保留地注入!冰舟爆发出幽蓝光芒,速度催发到极致,朝着冰河下游、那隐约可见的黑色山脉轮廓亡命飞驰。

凌风挣扎着坐起,脸色惨白如纸,七窍残留的血冰让他看起来分外狰狞。他强忍着灵魂撕裂般的剧痛,将依旧昏迷的凌月紧紧护在怀中,看向凌尘怀中那道素白身影的目光充满了悲怆与敬畏。

冰舟在墨色的冰河上划开长长的白痕,如同逃离地狱的孤魂。不知过了多久,当身后那令人窒息的恐怖威压终于被连绵的黑色山峦阻隔,变得模糊不清时,冰舟的速度才缓缓降下。

前方,冰河的尽头,是一片浩瀚无垠、翻滚着灰白色浓雾的诡异海域。雾气浓稠得如同实质,隔绝视线与感知,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混乱与死寂气息。这里,便是北冥寒洲的边界,亦是通往那传说之地的门户——归墟之海。

冰舟缓缓停靠在布满黑色礁石的岸边。刺骨的寒风卷着咸腥与混乱的气息扑面而来。

凌尘小心翼翼地将沐清雪平放在冰舟相对平整的中段。她双目紧闭,长睫上凝结着细小的冰晶,轻纱下的脸庞毫无血色,气息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凌尘探出灵力,试图探查她的伤势,却被一股源自她体内深处的、极致的冰寂之力狠狠弹开!那力量霸道而虚弱,如同最后的守护,拒绝一切外来探视。

“前辈……”凌风声音沙哑,带着绝望。

凌尘沉默。他盘膝坐下,将膝前那黑沉木匣再次横放。识海中,熔炉虚影发出低沉的轰鸣。炉壁上那道冰蓝与暗金交织、隐隐流转星芒的火焰纹路光芒流转。他尝试着引动熔炉之力,极其小心地,将一丝精纯的、蕴含着熔炉神焰与冰魄源气双重特性的本源玄炁,缓缓渡入沐清雪冰冷的经脉。

如同泥牛入海。

那丝玄炁进入沐清雪体内,瞬间便被那股极致的冰寂之力同化、冻结,消失无踪。她的身体,仿佛已经化作了万载玄冰的核心,拒绝任何形式的生机注入。

凌尘的心沉了下去。冰魄燃魂,本源耗尽,这是道基崩毁、神魂寂灭之兆!寻常丹药、灵力,对她而言,如同杯水车薪,毫无意义。

“星辰……”凌尘的目光猛地落在膝前的黑沉木匣上。母亲留下的遗物!那惊鸿一现的星图!这木匣既能引动星辰之力,镇压寒魄晶蝶,或许……也蕴藏着唤醒生机的契机?

他不再犹豫,双手再次按上木匣粗糙的表面。心神沉入识海,全力催动熔炉核心!炉心处,那块暗红色的碎片爆发出赤红光芒,与木匣深处沉寂的星辰本源产生强烈的共鸣!

嗡……

木匣表面,那些古老的痕迹再次亮起微弱的星蓝光芒。这一次,凌尘不再试图引导或炼化那股浩瀚的星辰伟力,而是将全部心神,连同熔炉核心的意志,化作一道无声的祈求与呼唤,注入木匣深处!

他在呼唤!呼唤那星图中蕴含的、属于母亲的守护意志!呼唤那星辰之力中可能存在的、滋养万物的生机!

时间在无声的祈求中流逝。冰舟在岸边礁石间轻轻摇晃,归墟之海的浓雾无声翻涌。

就在凌尘的心神之力即将耗尽,绝望再次蔓延时——

嗡!

木匣深处,一点极其微弱、却纯净无比的星蓝色光点,如同沉睡的星辰被唤醒,缓缓亮起!这光点并非磅礴的星辰伟力,而是一种蕴含着奇异生机的星辉精华!

光点顺着凌尘与木匣的共鸣桥梁,缓缓流淌而出,如同涓涓细流,无声无息地没入沐清雪冰冷的眉心!

奇迹发生了!

沐清雪那微弱到极致的气息,在这点星辉精华融入的瞬间,极其轻微地……波动了一下!虽然依旧微弱,却不再是之前那种令人绝望的直线下滑,而是多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如同星火般摇曳的……稳定!

有效!

凌尘精神大振!他立刻收敛心神,不敢有丝毫松懈,持续维持着与木匣的共鸣,引导着那涓涓细流般的星辉生机,源源不断地注入沐清雪体内。

这过程极其缓慢,对凌尘的心神消耗巨大。他必须全神贯注,如同在万丈悬崖上走钢丝,稍有不慎,那脆弱的星辉细流便会中断。汗水混杂着冰晶从他额头滚落,脸色因心神透支而迅速苍白。

凌风在一旁紧张地看着,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一天……两天……

冰舟静静漂浮在归墟之海的边缘。浓雾翻涌,死寂无声。

沐清雪的气息,在那持续不断的星辉生机滋养下,终于彻底稳定下来。虽然依旧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但那一丝星火,顽强地燃烧着,不再熄灭。她惨白的脸颊上,甚至恢复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看不见的血色。

凌尘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缓缓收回按在木匣上的双手,身体因透支而微微摇晃。他脸色苍白如纸,但眼中却燃烧着希望的光芒。至少,暂时保住了她一线生机!

“尘哥!”凌风连忙扶住他。

“我没事。”凌尘摆摆手,目光投向眼前翻滚的归墟浓雾,“接下来,要靠我们自己了。”

横渡归墟之海!

沐清雪昏迷,冰舟失去了她的精准操控,仅靠凌尘凝气二重天的灵力维持基础驱动,在这片以混乱、迷失和空间裂隙闻名的死亡之海航行,无异于九死一生!

“风,看好月儿和前辈。”凌尘沉声道,重新盘膝坐下,将心神沉入识海熔炉。他需要尽快恢复消耗的心神与灵力,并尝试在横渡之前,将刚刚突破的凝气二重天境界彻底稳固,甚至……冲击三重天!

熔炉虚影缓缓旋转,炉壁上冰蓝星芒与暗金火焰交织的纹路流淌不息。他一边汲取着冰舟散逸的寒玉源气和天地间稀薄的玄炁,一边回忆着横渡归墟之海的种种凶险传说——迷失方向、空间乱流、吞噬灵魂的归墟迷雾、潜藏雾中的诡异海兽……

必须做好万全准备!

他心念一动,识海中熔炉核心的力量被引动,开始对自身掌握的能力进行梳理与推演。

熔炉万道,解析推演!

目标:自身所有功法、武技、感悟,在混乱环境下的最优组合与应变!

瞬间,凌尘的感知仿佛被拔高!过往修炼的《基础引炁诀》、《碎石拳》、《流云步》……在熔炉核心强大的解析能力下,其核心奥义、灵力运转路线、发力技巧被迅速剥离、拆解、重组!甚至包括刚刚领悟的、熔炉神焰与冰魄源气结合后的灵力特性,以及吞噬地脉之力爆发时的狂暴经验!

无数种战斗组合、闪避身法、防御策略在熔炉核心中飞速生成、模拟、优化!如同一个无形的演武场在他识海中高速运转!

几个时辰后。

凌尘猛地睁开双眼,瞳孔深处精光一闪而逝。他缓缓起身,立于船头,面对翻滚的灰白浓雾。

呼——!

一股凝练沉浑的气息从他身上升腾而起!凝气二重天巅峰!距离三重天仅一步之遥!

更关键的是,他整个人的气质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少了几分之前的锋锐外露,多了几分内敛的圆融与沉稳,仿佛经历过千锤百炼的兵刃,锋芒藏于鞘中,只待出鞘饮血。

“流云步,融冰魄星痕,化‘星痕步’!”凌尘心中低喝,脚下灵力以一种玄奥的轨迹流转!淡金色的灵力中,冰蓝星芒隐现!

唰!

他的身影瞬间在原地消失!并非直线突进,而是如同融入空间的星屑,在方圆数丈范围内留下数道极其短暂、却灵动莫测的淡金残影!轨迹飘忽,带着一丝星辰运转的玄奥和冰魄的迅疾!速度比之前的流云步快了近倍,灵动性更是天壤之别!

熔炉推演,优化身法!

“熔炉之力,凝!”凌尘右手虚握!识海熔炉轰鸣!丹田气海中,那融合了冰魄清冽、星辰锋锐与熔炉神焰霸道的淡金玄炁疯狂涌出,在他掌心急速压缩、凝聚!

嗡!

一柄长约三尺、通体流淌着暗金与冰蓝星芒、形态古朴凝练的能量长刀瞬间成型!刀身之上,隐约有熔炉虚影的纹路流转,散发出熔炼万物、斩破虚妄的霸道气息!虽非实体,但其凝练程度与锋锐之意,远超寻常凝气中期修士的灵力化形!

熔炉推演,凝炁化兵!

“好!”凌风看得目眩神迷,忍不住低喝一声。他能感觉到,此刻的凌尘,虽然境界未变,但战力绝对发生了质的飞跃!

凌尘散去手中能量长刀,感受着体内奔涌的力量和更加圆融的掌控感,心中稍定。他看向昏迷的沐清雪,又望向眼前翻涌的归墟迷雾,眼神坚定。

“启程!”

冰舟在凌尘的操控下,缓缓驶入那无边无际的灰白浓雾之中。瞬间,光线被吞噬,感知被压制到极限,仿佛坠入了永恒的混沌。只有冰舟散发出的微弱幽蓝光芒,照亮周围不足十丈的翻滚雾霭。

死寂。绝对的死寂。连风声和水声都消失了,只有冰舟破开粘稠雾气的细微摩擦声,以及自己心脏在胸腔中沉重跳动的声音。

凌尘将感知提升到极致,熔炉核心赋予的超强灵觉如同无形的触手,在浓雾中艰难地延伸、探查。他小心翼翼地操控冰舟,沿着一个大致的方向前行。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不知过了多久,可能是一天,也可能只是几个时辰。

突然!

嗡——!

冰舟左侧的浓雾毫无征兆地剧烈扭曲!一道灰白色的、边缘闪烁着空间乱流电光的巨大裂隙,如同巨兽张开的獠牙,瞬间出现在冰舟旁!恐怖的吸力骤然爆发!

“小心!”凌风骇然惊呼!

凌尘瞳孔骤缩!反应快到了极致!识海中熔炉虚影疯狂咆哮!脚下“星痕步”瞬间发动!

唰唰唰!

冰舟如同被无形的巨手狠狠一推,船体在千钧一发之际,划出数道灵动诡异的淡金残影,险之又险地擦着那道恐怖的空间裂隙边缘掠过!狂暴的空间乱流擦着船体,发出令人牙酸的切割声,在坚固的冰舟表面留下数道深深的划痕!

冷汗瞬间浸透了凌尘的后背!若非新领悟的星痕步,刚才那一下,冰舟至少要被撕掉半边!

然而,危机并未解除!

仿佛是被冰舟的扰动所激怒,前方的浓雾之中,猛地亮起数点猩红的光芒!如同隐藏在黑暗中的恶鬼之眼!

嘶——!

伴随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嘶鸣,数条水桶粗细、覆盖着灰白色骨甲、长满吸盘的巨大触手,撕裂浓雾,带着腥臭的粘液和恐怖的巨力,如同巨蟒般狠狠抽向冰舟!触手所过之处,连浓雾都被搅动得翻滚沸腾!

归墟鬼蛸!潜伏在迷雾中的猎杀者!其触手蕴含剧毒与腐蚀之力,更拥有扰乱神魂的嘶鸣!

“找死!”凌尘眼中寒光爆射!面对这避无可避的袭击,他非但没有退缩,反而一步踏前,立于船首!

识海熔炉轰鸣!他右手并指如刀,体内那融合了多重特性的淡金玄炁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奔涌、压缩!

“熔炉斩!”

一声低吼!凌尘并指猛地向前一划!

嗤——!

一道凝练到极致、不过丈许长、却呈现出暗金、冰蓝、星芒三色交织的弧形刀罡,撕裂浓雾,悍然斩出!刀罡所过之处,混乱的归墟迷雾竟被强行排开,留下一道短暂的真空轨迹!刀意之中,蕴含着熔炼万物的霸道、冰魄的极致锋锐、以及一丝星辰的破灭意志!

噗!噗!噗!

三色刀罡如同热刀切油,毫无阻滞地斩入三条抽来的巨大触手!

没有僵持,没有爆炸!

三条覆盖着坚硬骨甲的触手,在接触到刀罡的瞬间,骨甲如同朽木般碎裂、消融!坚韧的肉质被恐怖的熔炼之力瞬间碳化、湮灭!蕴含其中的剧毒和腐蚀之力,更是被刀罡中冰魄星芒的锋锐与净化特性直接冻结、驱散!

三条巨大的触手,如同被投入熔炉的枯枝,从被斩中的部位开始,寸寸碎裂、化为飞灰!连那令人神魂不适的嘶鸣声都被刀罡斩断!

嘶——!!!

浓雾深处,传来一声痛苦而暴怒到极点的尖锐嘶鸣!剩余的触手如同受惊的毒蛇,猛地缩回浓雾深处,消失不见。只留下被斩断的三截触手残骸在冰舟旁缓缓沉入墨色的海水,散发出焦糊与腥臭的气息。

一刀!斩退归墟鬼蛸!

冰舟之上,一片死寂。凌风抱着凌月,目瞪口呆地看着船首那道挺立的身影,以及海面上缓缓沉没的恐怖残骸,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凝气二重天,一刀斩伤至少相当于凝气四重天巅峰的海兽?这……是何等恐怖的战力?!

凌尘缓缓收回手指,指尖萦绕的三色刀芒缓缓消散。他脸色微微发白,刚才那一记“熔炉斩”几乎抽空了他小半灵力,威力虽强,消耗也极其恐怖。但他眼中却燃烧着兴奋的火焰!

熔炉推演,凝炁化兵,实战验证!这一刀,融汇了他对熔炉之力、冰魄源气、星辰锋锐的所有理解,威力远超预期!

更重要的是,在斩出那一刀的瞬间,在生死危机的压迫下,他体内那早已达到二重天巅峰的灵力,如同被点燃的炸药,轰然沸腾!凝气三重天的壁垒,清晰地出现在感知之中!

“就在这里!”凌尘眼中精光爆射!他不再犹豫,立刻盘膝坐下!

识海熔炉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炉壁上那道冰蓝星芒与暗金火焰交织的纹路,光芒前所未有的炽烈!熔炉核心碎片赤红如血!

吞噬!炼化!

冰舟散逸的寒玉源气!归墟之海中那混乱却磅礴的驳杂玄炁!甚至……海水中残留的鬼蛸血肉精华与混乱能量!都被熔炉强大的吞噬之力,如同长鲸吸水般,疯狂地撕扯、掠夺过来!

轰隆隆——!

狂暴的能量洪流涌入体内!远比突破二重天时更加凶猛!归墟之海的能量混乱而暴戾,带着强烈的侵蚀性!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在经脉中疯狂穿刺!

但凌尘紧守心神,意志如铁!熔炉虚影在识海中央疯狂旋转,无形的神焰熊熊燃烧,将涌入的混乱能量洪流强行卷入、淬炼、提纯!剥离其中的暴戾与杂质,炼化为最精纯的本源玄炁!

丹田气海如同沸腾的熔岩之湖!淡金色的灵力疯狂膨胀、压缩、再膨胀!那无形的三重天壁垒,在沛然莫御的能量洪流冲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裂痕迅速扩大!

“破!!!”

凌尘心中发出一声无声的咆哮!引导着所有力量,如同开闸的洪峰,狠狠撞向那最后的屏障!

轰——!!!

仿佛灵魂深处有惊雷炸响!熔炉虚影光芒万丈!炉壁上的火焰纹路彻底凝实,冰蓝星芒与暗金火焰完美交融,散发出一种混沌初开、熔炼万道的苍茫气息!

凝气三重天!破!

一股远比之前强横数倍的气息,如同沉睡的荒古巨兽彻底苏醒,轰然从凌尘身上爆发开来!冰舟周围的归墟浓雾被这股狂暴的气势狠狠排开,形成一个短暂的真空地带!他猛地睁开双眼,瞳孔深处,仿佛有熔炉虚影在燃烧,有星辰在生灭!

力量!前所未有的力量感充斥全身!经脉更加坚韧宽阔,灵力奔腾如大江大河,凝练厚重!神识感知范围暴涨,在这混乱的归墟迷雾中,也能清晰探查到百丈开外!

更重要的是,识海中的熔炉虚影,在突破的刹那,似乎变得更加凝实厚重,炉壁上流淌的符文也清晰了一丝。那道冰蓝星芒与暗金火焰交织的核心纹路,隐隐散发出一种统御万炁、熔炼诸法的雏形“势”!

“尘哥!你……”凌风感受到这股强横的气息,又惊又喜。

凌尘缓缓起身,握了握拳,感受着体内奔涌的、远超普通凝气三重天的磅礴力量,眼中燃烧着冰冷的火焰。他看向依旧昏迷的沐清雪,低声道:“前辈,等着我。天墟域,我来了!”

他目光穿透翻涌的灰白浓雾,投向归墟之海深处。熔炉核心深处,那块碎片正与母亲星图指引的方向,产生着越来越强烈的共鸣!

归墟之门,就在前方!

冰舟再次启动,在凌尘的操控下,如同离弦之箭,撕裂浓雾,朝着那冥冥中的呼唤,疾驰而去!速度更快,船体破开迷雾,留下长长的尾迹。

在冰舟消失于浓雾深处后不久。

咻!咻!咻!

数道颜色各异、散发着强大气息的流光,如同流星般从不同的方向射入这片海域,悬停在凌尘方才突破的区域附近。

流光散去,露出几道身影。

一人脚踏赤红飞剑,身着绣有烈阳纹路的锦袍,面容俊朗却带着倨傲,周身火灵力澎湃,赫然是凝气四重天修为!他皱眉感应着空气中残留的狂暴灵力波动和一丝淡淡的熔炉气息,眼中闪过一丝惊疑:“好霸道的突破气息!混杂着冰寒、星辰……还有种熔炼一切的古怪意志?北冥寒洲何时出了这等人物?”

另一人周身笼罩在淡淡的黑雾中,气息阴冷诡谲,看不清面容,只有一双闪烁着幽绿光芒的眼睛露在外面。他伸出枯瘦的手指,捻起一丝海水中残留的鬼蛸焦糊气息和混乱能量,声音沙哑如同砂纸摩擦:“归墟鬼蛸的残骸……被一击焚灭?有点意思。这力量……很特别。”

更远处,一位身着素雅白裙、气质空灵的少女,赤足立于一片碧绿莲叶之上。她闭目感应片刻,秀眉微蹙,轻声自语:“混乱中的秩序,毁灭中的新生……这突破残留的道韵……为何让我感到一丝……熟悉?”她腰间悬挂的一枚古朴玉佩,在浓雾中散发着温润的微光。

几道强大的神识在残留的战场区域扫过,彼此隐晦地碰撞、试探,又迅速收回。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警惕与竞争的火药味。

显然,凌尘突破时引发的动静和斩灭鬼蛸残留的气息,已经引起了其他同样奔赴归墟之门的天才的注意!

冰舟破开重重迷雾。

前方的灰白色浓雾,开始变得稀薄,一种奇异的、仿佛来自亘古洪荒的苍凉与浩瀚气息,穿透迷雾,扑面而来。

凌尘站在船首,凝气三重天的气息沉凝如山。他目光灼灼,穿透最后稀薄的雾霭。

一座无法用言语形容其宏伟与残破的巨门轮廓,在视线的尽头,缓缓显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