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7年6月12日,旧金山的雨巷弥漫着焦糖与硝烟的混合气息。林野躲在废弃电车轨道旁的集装箱后,看着手中逐渐融化的草莓能量棒包装纸——上面的坐标“0721”在雨水中晕开,像滴入咖啡的牛奶,勾勒出唐人街深处的蜿蜒街巷。
“往左拐第三个路口,有棵长着机械叶片的樱花树。”初七的声音从耳麦里传来,带着电流杂音,“老奶奶的章鱼烧摊就在树下,但记住——别问她‘时间烘焙’的事,要先买三个章鱼烧,加双倍芥末酱。”
“为什么是芥末酱?”林野抹去脸上的雨水,指尖触到耳后新植入的通讯芯片——那是初七用逆熵之钟零件改装的,据说能屏蔽公国的脑波追踪。
“因为她讨厌甜党。”初七的声音突然带了点笑意,“三年前我第一次找她,买了草莓味章鱼烧,结果被她用铁签子追着跑了三条街。”
集装箱上方传来金属摩擦声,林野猛地抬头,看见三只机械乌鸦正展开复眼扫描。他屏住呼吸,摸向腰间的粒子手枪——能量弹只剩一发,而不远处的章鱼烧摊飘来熟悉的香味,混着记忆里小夏的笑声。
“要三个章鱼烧,双倍芥末酱。”林野掀开褪色的蓝布帘,老式煤油灯在雨中摇晃,照出摊位后戴着针织帽的老奶奶。她抬头时,林野看见她左眼戴着与初七同款的机械义眼,右眼却蒙着褪色的蕾丝眼罩。
“年轻人,你的心跳很快。”老奶奶转动铁板,章鱼烧在油锅里滋滋作响,“是来买回忆,还是来躲子弹?”
林野愣住,这才注意到摊位下方露出的金属结构——那是用公国报废的自律炮台改装的。老奶奶突然用铁签子挑起他的袖口,露出时廷纹章:“桑塔的走狗,居然敢来我这儿找‘时间烘焙师’?”
“我不是!”林野慌忙后退,后腰抵在装满旧唱片的木箱上,“我是从未来来的,我的队员……他们的意识附在物品上了!”
老奶奶停下动作,蕾丝眼罩滑下一角,露出底下泛着金光的瞳孔——那是“时间观测者”的标志。她伸手接过林野递来的草莓能量棒包装纸,指尖抚过内侧的字迹,突然笑出了声:“小夏那丫头,还是这么爱吃草莓。当年她在我这儿赊过十七次账,每次都说‘下次用军功章抵债’。”
林野眼眶一热,三年前小队第一次执行任务,小夏确实捧着一堆军功章来换章鱼烧,却被老张骂“军人荣誉不是交易品”。老奶奶转身打开老式烤箱,取出一个铁盒,里面装满了用焦糖封存的记忆碎片——半块能量棒、一枚狙击枪子弹壳、还有张边缘焦黑的合影。
“把左手放在烤箱上。”老奶奶往铁板上撒了把海盐,“时间烘焙需要载体,你的队员附在物品上,想唤醒他们,就得用你的意识当桥梁。”
林野咬牙将手按在发烫的铁板上,剧痛瞬间席卷全身。老奶奶将焦糖碎片放入烤箱,金色的烟雾中,他听见小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队长,你看天上的星星像不像能量棒包装纸?老张说等任务结束,要带我们去看真正的银河……”
画面突然扭曲,林野看见老张正在实验室里打磨钢笔,窗外是伯克蒂区的废墟。钢笔尖滴下蓝色液体,在纸上晕开反物质方程式的雏形,而他身后的监控屏幕上,正播放着阿梨接受义体改造的画面。
“警告!检测到时空锚点不稳定!”耳麦里传来初七的惊呼,“公国的‘渡鸦’舰正在锁定你的脑波频率,快离开那里!”
烤箱突然剧烈震动,焦糖碎片纷纷炸裂。林野踉跄着后退,看见老奶奶的机械义眼正在渗出蓝色数据流——那是公国的“脑波侵蚀”程序。她扯下蕾丝眼罩,露出双眼中流转的金色代码:
“林野,告诉初七……逆熵之钟的核心,在她的硬币里。还有,别相信……”
话未说完,老奶奶的身体化作无数光点消散,手中的铁盒掉在地上,露出底层的照片——那是年轻的阿梨抱着襁褓中的初七,背景是桑塔公国的时廷管理局大楼。
“林野!快出来!”初七的声音带着少见的颤抖,“公国局长在用‘时间绞杀’程序,再不走你的意识会被撕碎!”
林野抓起铁盒冲向雨幕,却在巷口撞见那辆熟悉的黑色悬浮艇。公国局长倚在舱门边,老张的钢笔在他指间转动,笔尖滴落的蓝色液体在地面腐蚀出滋滋作响的深坑:“又见面了,带着时空锚点的小老鼠。”
“你对老奶奶做了什么?”林野举枪瞄准,却发现能量弹早已在高温中蒸发。局长轻笑,踏过积水走近,皮鞋尖碾碎了地上的焦糖碎片:“她可是我的老搭档,当年一起开发‘时间烘焙’技术……不过现在,她更适合当引诱你们的诱饵。”
初七的单车从斜后方冲出,离子火焰扫过局长的肩膀。林野趁机跃上后座,听见局长在身后慢条斯理地说:“别忘了去码头看看,那里有份给你的‘礼物’——关于你母亲失踪的真相。”
单车在暴雨中狂飙,林野抱紧铁盒,看见初七的机械义眼映出他苍白的脸。她突然拐进一条死胡同,墙面上用荧光 paint喷着大大的“逆熵”标志,而尽头的集装箱里,停放着一辆布满弹痕的老式摩托车。
“换上这个。”初七扔来件印有“章鱼烧保护协会”字样的卫衣,“公国的面部识别系统扫到你三次了。”
林野扯掉外套,却在穿上卫衣时看见内衬上的字迹——是母亲的笔迹,写着**“码头仓库13号,找会唱歌的海鸥”**。他转头看向初七,发现她正在擦拭那枚“逆熵必胜”的硬币,金属表面映出她紧抿的嘴角。
“老奶奶说,逆熵之钟的核心在你硬币里。”林野握住她的手腕,“还有,阿梨……是你姐姐吧?”
初七猛地抬头,机械义眼闪过紊乱的数据流。远处传来悬浮艇的轰鸣声,她突然将硬币塞进林野掌心,齿轮纹路硌得他生疼:“到了码头就知道了。但记住——无论看到什么,别碰那艘挂着黑帆的船。”
雨幕中,摩托车的引擎声盖过了心跳。林野看着掌心的硬币,突然想起老奶奶消散前未说完的话——“别相信戴机械义眼的人”。而此刻,初七的后颈露出与阿梨相同的手术疤痕,老张的钢笔在局长手中流淌着蓝色血液,母亲的线索指向码头的神秘船只。
时间的齿轮正在加速转动,林野知道,自己已经站在多个时空悖论的交汇点——小夏的能量棒是打开过去的钥匙,老张的钢笔是毁灭未来的武器,而初七的硬币,可能藏着逆转整个“大崩坏”的关键。
(本章伏笔:老奶奶的蕾丝眼罩上绣着桑塔公国的徽章;初七的机械义眼在接触林野时会显示乱码;码头仓库13号的海鸥标本是用公国初代时廷战士的骨骼制作的。)